钟艳的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他不仅拒绝,还假惺惺地告诉我,等我以后结婚,会给我两个酒店当陪嫁。”
“两个酒店?”
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盛先生,你知道钟家现在有多少产业吗?”
“光是在这个县城,就有五个星级酒店,三条完整的商业特色街,数个大型连锁超市,还有银行的股份和三个地产楼盘。”
“数都数不清的家产,他却说,给我两个酒店,打发我?”
“他把我当什么了?街边要饭的乞丐吗!”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对一个普通女孩而,两家酒店的陪嫁,足以称得上是天价。
可对钟艳,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看着仇人侵占自家产业一步步走向辉煌的孤女来说,这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赤裸裸的羞辱。
钟家如今的一切,虽不能说全部源于她父亲,但若没有她父母当年的基业和帮扶,钟家能否有今天,谁也说不准。
钟艳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继续说道:“后来,我又去找我那个‘好哥哥’。”
“我求他帮我跟‘父亲’说说情。”
“他嘴上答应得比谁都好听。”
“可背地里,他却跑到‘父亲’面前,提醒他要多防着我一点,说我看上了公司的财产,心怀不轨。”
“于是,那对父子俩一合计,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他们给了我一个酒店的管理权,美其名曰,是让我先积累经验。”
“积累经验?”
钟艳摇着头,语里满是化不开的失望和悲凉。
“我那个哥哥,表面上温文儒雅,骨子里却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怕我抢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可我那是抢吗?”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属于我家的东西!”
“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我没有拆穿,我顺着他们的意思答应了。”
“可我不甘心,我又给了他们两次机会,当面问过他们两次!”
“父亲永远在回避这个话题,哥哥更是满口答应,却毫无行动。”
“从那一刻起,我对他们,彻底死了心。”
“于是,我心里那头被压抑了二十多年的野兽,终于挣脱了牢笼。”
一切,终于水落石出。
我不认识钟离萍的父亲和哥哥,但钟艳此刻眼中的痛苦与决绝,容不得半点虚假。
我向前一步,盯着她,问出了最后一个疑点。
“那你母亲呢?徐姨她又做错了什么?”
“你借她的手,杀掉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这对她而,是不是太残忍了?”
钟艳没有回避我的目光,她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回答所有问题。
她缓缓转向早已瘫软在钟离萍怀里的妇人,眼神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我原本,没打算针对她。”
“可我接手酒店后,总有个老员工在我耳边念叨。”
“他让我多跟‘母亲’学学,夸她如何贤良淑德,又阴阳怪气地说我亲生母亲当年是多么刁钻刻薄,说她们两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钟艳的拳头悄然攥紧。
“那个老员工,我记得他。我爸妈跳楼那天,他就在现场。他清楚地知道钟离萍的父亲是个什么货色,也知道我母亲当年受了多少委屈。”
“可为了攀附权贵,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往死人身上泼脏水。”
“他不过是觉得我抢了他的位置,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我。”
“可我母亲已经死了!还要被拿出来,和逼死她的人做比较!”
“你知道吗?我母亲原本也是她那个样子,温柔大方,端庄典雅。就是因为他们一家,才把我母亲逼成了别人口中的泼妇!”
“现在倒好,她成了贤妻良母的典范,我母亲却成了反面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