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了。
她脸上的血色,在一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比顾承颐那病态的肤色,还要苍白。
她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顾承颐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男人,他从不开玩笑。
他的智商,在科研领域是神,在资本市场,就是最恐怖的、无坚不摧的核武器。
他甚至不需要动用顾家的任何资源。
只需要他的大脑,只需要他对全球经济数据流的精准预判和掌控,他就能像一个优雅的上帝,在谈笑间,让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灰飞烟灭。
一个她无法承受的数字……
苏氏集团市值的10?20?还是……更多?
她不敢想。
那种恐惧,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园长、王老师,早已被这番对话里透露出的、她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信息,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她们只知道,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庞大豪门的生死。
而现在,这个男人,因为他的女儿手上的一点擦伤,动怒了。
苏晚晴全身都在发抖。
她看着顾承颐那双冷漠到极致的眼睛,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什么为她撑腰?
什么在她心里有分量?
从头到尾,这个男人的眼里,只有他的女儿。
那个被她鄙夷、被她称作“野种”的小女孩。
在绝对的、无法抗拒的实力碾压面前,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堪一击。
苏晚晴的膝盖一软,几乎就要跪倒在地。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最终,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那几个字。
她垂下头,不敢再看顾承颐的眼睛,而是对着他怀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对……不……起……”
那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还带着剧烈的、不甘的颤抖。
顾承颐怀里的念念,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一愣。
她停止了哭泣,只是用那双还挂着泪珠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困惑地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却很凶的阿姨。
顾承颐根本没有再看苏晚晴一眼。
仿佛她是谁,她说了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低下头,从白衬衫的口袋里,拿出一方熨烫得平平整整的、带着淡淡雪松味道的白色手帕。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用那方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帕,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女儿脸上的泪痕和鼻涕。
他的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那份专注与珍视,与他刚刚威胁苏晚晴时的冰冷暴戾,形成了最鲜明的、最令人心悸的对比。
孟听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个在全世界顶尖科学家面前都冷漠如冰的男人,此刻正笨拙而又耐心地,为一个三岁的孩子擦着眼泪。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紧紧地握住了。
擦干净女儿的小脸后,顾承颐将那方已经脏了的手帕,随手丢在了地上。
就像丢弃一件垃圾。
他的目光,没有在办公室里多停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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