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对陈默这种近乎玄学的判断早已深信不疑,闻毫不犹豫,立刻转身钻进了那条荆棘小道。
两人绕了一个巨大的圈子,一路上避开了所有可能的埋伏点。直到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他们才终于有惊无险地走出了黑风山脉的核心区域,双脚踏上了相对安全的乡间土路。劫后余生的感觉,让这条普通的小路都显得格外亲切。
在一个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偏僻村落里,他们找到了一个正在院子里收拾农具的老乡。李浩从口袋里掏出仅存的、已经湿透了但还能辨认的现金——幸好他有随身携带备用现金的习惯。用这笔钱,他们从老乡手里换了两套虽然陈旧但干净暖和的衣服和一些充饥的干粮。在表达了足够的诚意后,又雇了老乡那辆突突作响的三轮车,让其载着他们连夜赶往最近的镇子。
到达镇子时已是深夜。镇上的灯火稀疏,街道空旷。李浩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号码,用几句简单的暗语通报了情况。顾清颜显然一直处于待命状态,接到通知后,早已安排好的绝对安全的车辆和接应人手在不到半小时内就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
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甚至没有片刻的停留,陈默和李浩迅速上车。车辆平稳地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夜色,朝着南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平稳行驶的车上,陈默终于得以彻底放松下来,仔细检查自身的情况。丹田内的内息几乎消耗殆尽,经脉也因多次强行催动真气和承受能量反噬而布满了细微的暗伤,如同出现了裂痕的瓷器,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静心调养才能恢复。但与身体的疲惫相反,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双目闭合,手指却在膝上无意识地虚划着,在脑海中一遍遍地推演、拆解着那些诡异经络图的种种可能应用和变化。
“家里情况如何?”陈默闭目养神,淡淡问道。
坐在副驾驶座的顾清颜立刻回头,从旁边的储物格里取出一个保温杯递过来,里面是她提前备好的温热参汤:“诊所那边一切正常,杨家派了得力的人手在周围暗中守着,自从上次之后,没再出现任何可疑人物。那个孩子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快,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他父母感激涕零,每天都过来帮忙打扫卫生,说要报答您的恩情。就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就是孙济民,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网,但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查不到任何出入境记录,也找不到任何踪迹。另外,我们监测到近期有一些非常隐秘的资金流动和珍稀药材调动,流向全部指向了境外几个有着深厚背景的老牌中医药研究基金会。对方的手法很老道,通过多家空壳公司和复杂的交易网络层层掩饰,几乎抓不到尾巴,但从体量上看,绝对不是小数目。我怀疑…这背后和‘烛龙’有关。”
陈默接过参汤,慢慢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中,暖流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寒意。“‘烛龙’…他们的根基和底蕴,比‘暗河’这种纯粹的杀手组织要深得多。”他放下杯子,声音平稳,“他们追求的,恐怕不仅仅是‘源初’那种原始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掌控、解析并复制这股力量的方法和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