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若心下一动。
她早知萧夜瞑待她有心,可那人却始终只守护,未提婚娶。
她原以为是顾忌高堂之意,如今见萧夫人这般豁达明理、毫不介怀她的过往,那……莫非是那位深居简出的太夫人不允?
可转念一想,若他真有决心,以他的担当和萧夫人这般支持,太夫人那关未必不能过。
那他为何迟迟不开口?因为什么?
陆昭若眸光微垂,思绪流转。
莫非……是在等她的心意?
他那般人品气度,自不是介意过往、拘泥门嬷嬷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慌忙上前低声劝阻:“夫人!夫人!快收了神通吧!陆娘子还在跟前呢,仔细失了体面,再莫吓着了贵客!”
陆昭若越发觉得,萧夫人好生有趣。
萧夫人随后教她认遍了院中兵器,甚至传了几式简单的防身招法。
陆昭若学得极为认真,她深知身上有武艺,方能自保。
暮色渐沉时,章嬷嬷提着灯笼,亲自送陆昭若回澄瑞院。
走出一段路,她放缓脚步,声音温和地开了口:“陆娘子今日也见了,我家夫人是副真性情。有些旧事,老奴想着说与您听,您便知她为何待您格外不同。”
她略顿一顿,眼中浮起追忆之色:“夫人她……并非生于高门。年少时,是雷云山上率性而为的寨主,人称‘雷娘子’。说是山泽之众,却从不祸害乡邻,反倒护得一方平安。”
“老将军……便是郎君的父亲,单名一个霖字。”
章嬷嬷语气转为郑重:“官拜正二品大将军,任乾海、苪海,两海水军都部署,专司剿倭的统帅。”
“至于郎君,”她略带感慨,“原在乾海任水军都统制,前程正好。却自请调往偏僻的麟州,任了个水军统领,虽说职事稍降,官阶亦有从五品。”
陆昭若想起麟海。
在七海之中,麟海虽水域最小,水军建制也简,不设统领以上官职,却因地近外洋、岛礁密布,海情最为复杂,历来是倭寇侵扰最凶、厮杀最烈的一处。
章嬷嬷继续道:“当年老将军去往苪海途中,途经雷云山一带遭人暗算,身负重伤,是夫人将他救回山寨,悉心照料。”
她唇角泛起一丝笑意:“这一救,便看出了缘分。夫人性子飒烈,瞧上老将军的人品气度,直要他留下做‘压寨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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