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神经?”老婆莫名其妙道。
老胡激动道:“我想起来了,刚刚有个小同学长得很像小远的哥哥!”
“小远的哥哥?”老婆问。
“对,就十年前在步行街那被车撞的那个,”老胡惋惜道,“那孩子的成绩特别好,要是没那意外,本该有个大好前程的。”
他能记得全靠丁远。
那孩子每次过来都要打包两份。炸串是两份,麻辣烫也是两份的,每次都变着花样买,唯独不变的是口味:微辣加醋多加麻酱和贡菜。
老胡对别人的事既不关心也不会刻意去问,但他看着丁远顶着满脸伤过来时也会想,这孩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知道丁远在外惹是生非,没事就爱和人打架,但他也看过丁远小时候的样子,一张脸能笑出花,总跟在一个瘦高的学生后面,有时叫着“哥”有时叫着“干爹”,像那驰骋荒野的纸飞机,不知天高地远,只有一腔童真热忱。
直到有天丁远打包完麻辣烫离开后,老胡有点想上厕所,便把店交给老婆看管,自己慌忙跑向步行街。
没法子,不夜城这儿没卫生间,最近的公共厕所在步行街的深巷里。
路走到一半,他看到街边坐着个人。借着昏黄的路灯,他定睛一看,发现是丁远。
丁远捧着碗,脚下放着没拆包装的麻辣烫,肩膀耸动着,眼泪扑簌簌地掉进汤里。
老胡没想到会撞见这幕,有点尴尬,但他无路可退,因为丁远坐的的位置正好是去往公厕的必经之路,为了避免被发现,他紧贴着店铺,蹑手蹑脚地走。
在靠近丁远时,老胡的余光里出现一抹白光。
地下的那碗麻辣烫上支着一部手机。
上面显示着一张合照。
老胡看清其中的人脸,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