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的正前方是当年那场车祸的现场。
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丁远所有的第二份不是为了给人吃,而是为了祭奠。
警戒线被撤下后人们照常行走,浸透进缝隙的鲜红也随着风吹雨打而磨灭,这世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亡,他们留下的记忆、痕迹也在每分每秒里被人遗忘、被抹去,直至迎来真正的消亡。
老胡对那名意外丧生的学生有点印象。
倒不是因为这名学生多么大款或是小偷小摸,纯粹是他每次路过时总会用很渴望的眼神看炸串,站在旁边不买,纯看。有次老胡忍不住问他要不要来点,他摇头又摆手说不要不要,慌慌张张地跑了。
老胡那会儿就知道了,是个家里管得很严的小孩。
老胡控制着油温,漫不经心地想:那就快点长大吧。
快点长大,然后尽情去干自己想干的事。
这么想着,老胡又摇摇头。
还是慢点长大吧。
毕竟当小孩只有十几年,当大人却要整整几十年。那么漫长的时间,也不见得有多自由。
大不了以后带个清新剂,等撞见这小孩了就往他嘴里塞一串,总不至于会吐出来还给他吧?到时候等他吃完了,就往他身上喷一喷。
当时的老胡把自己想乐了。
现在的老胡望着黑漆漆的天,忽然想自己要是当时就把那小孩拦下就好了。
他走的时候,会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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