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充满了下流的暗示。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了味。
人们的目光在王厂长肥硕的身躯和江渝瘦削的身影之间来回扫视,那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揣测和肮脏的联想。
好像江渝经常和这位厂长见面一样。
江渝静静地站在原地,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她甚至能感觉到王厂长身上那股劣质烟草和汗水混合的恶臭。
她握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
前世,她就是这样,忍忍忍。
最后被流彻底压垮,从此在厂里再也抬不起头。
这一世……
就在王厂长那只肥腻的手即将碰到她手臂的瞬间——
一道尖锐的刹车声,撕裂了校门口嘈杂的空气。
一绿色的吉普车,猛地横插进人群与王厂长之间,车头距离他的膝盖,不足一指的距离。
车门被推开。
一只擦得锃亮的军靴,重重地踏在了地上。
那只擦得锃亮的军靴,像是战鼓落下的第一记重锤,让校门口所有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归于死寂。
霍沉渊从车上下来。
他身形如松,一身笔挺的军装熨帖的没有一丝褶皱,肩上的星徽在夕阳的余晖下,格外亮眼。
他淡淡地扫过全场。
王厂长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认得那辆车的军牌,更感受得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气场。
“你……你是谁?”他色厉内荏地问了一句。
霍沉渊终于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目光,平静得像是在审视一件没有进化完全的动物。
“我叫霍沉渊。”他开口,声音平直,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妹妹明天要高考,她现在需要回家休息。王厂长,你听懂了吗?”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上了一丝礼貌的询问,可那句“我妹妹”,咬字很重。
王厂长喉结滚动,双腿控制不住地开始发软。
霍沉渊,军区最年轻的团级作战参谋,师长霍建军的长子。
他怎么会,管江渝这个拖油瓶叫妹妹?
“误会!这都是误会……”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后退,试图与那辆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吉普车拉开距离。
霍沉渊不置可否。
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对仍旧站在原地的江渝,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上车。”
江渝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径直从王厂长身边走过。
这时江月华再也忍不住,她拽住江渝的胳膊,看向霍沉渊说,
“霍沉渊,你看不出来吗?她以前每一次都会帮三哥去道歉,还债,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怎么筹钱的?如何屈膝道歉的?”
还没等霍沉渊开口,霍司烨一只手拉开了江渝和江月华的距离。
“滚开吧一群白眼狼,能怎么筹?你们一家子人渣把压力都给江渝身上,爹不像爹哥不像哥,还有你这个只会挑拨离间的妹妹!”
“还不赶紧滚啊,膈应人!”
江月华不理会霍司烨,她知道,霍沉渊和前世一样,最最在乎自己的军威和名节。
怎么能让一个不干不净的继妹,怎么能让江渝给坏了他的原则!
她对着霍沉渊说:“她这种过去!她这样的人会成为你事业上的绊脚石!会影响你霍沉渊的威名!”
“你还要站在她这边吗?”
“她以前这样赚钱,你不嫌脏吗!”
霍沉渊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江渝松开霍司烨的手,余光看了一眼霍沉渊。
径直走到江月华的面前。
“我靠自己的双手工作,开拖拉机修收音机赚钱。”
“我虽去给江保国上门道歉,但我江渝的脊背一直挺得直,我的脚跟一直站得稳。”
“我做的每一件事,为你们付出的心血,汗水都是干干净净的劳动所得。”
“不像你,江月华。永远活在阴影、同情和索取中。”
“而现在我于江家早已经没有干系了。他江保国的债,该道的歉,应该由你这个妹妹去,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