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你冲在救援最前面,看到你不顾安危指挥作战时,我也会害怕,会睡不着觉。”
说完,她掀开帐篷门帘走了出去,留下霍沉渊一个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
夜风吹过,带走了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却带不走霍沉渊心中翻涌的情感。
江渝仰着头,在那儿看星星。
帐篷内,霍沉渊不远不近,一双眼睛灼灼盯着她。
回到临时住处,江渝躺在简易的行军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江渝用被子蒙住头,感觉自己的脸颊还在发烫。
如果不是妹妹,该多好,想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她渐渐步入梦乡。
另一边的霍沉渊就没那么容易睡着了。
当他听到江渝独自进入废墟的消息时,那种恐惧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击垮。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女孩对他意味着什么。
不是妹妹,不是家人,而是……
霍沉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江渝在废墟中满身血污却依然坚定的模样。
霍沉渊睁开眼,看着帐篷顶部。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起身,披上外衣,走出了帐篷。
夜凉如水,营地里除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只剩下偶尔传来的伤员的呻吟。
霍沉渊的脚步很轻,像一只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支教队伍的帐篷外。
他掀开门帘的一角。
江渝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做什么不安的梦。
或许是梦到了什么,她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那一抹嫣红的唇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诱人。
霍沉渊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最终还是走了进去,蹲在她的床边。
目光落在她额头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上,他心中涌起无限的怜惜和自责。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来这里,不会经历这一切。
他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紧蹙的眉头,却又怕惊醒她。
最终,他俯下身,克制而又珍重的,在她的伤口上印下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就在他即将退开的瞬间,帐篷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了。
黄子姝端着一盆水走进来,睡眼惺忪地正想说话,却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
她们敬畏的霍队长,正俯身在江渝的床前,姿势亲密得让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霍沉渊缓缓直起身,回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在夜色中,有杀气。
黄子姝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水盆差点掉在地上。
她立刻反应过来,猛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拼命地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会说。
下一秒,她连水盆都忘了,转身就跑,像身后有恶鬼在追。
霍沉渊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江渝,替她掖好被角,才转身离开了帐篷。
临时茅坑那边,天还没亮就传来了江月华的尖叫和江承志的咒骂声。
清理几百号人排泄物的劳动改造对于他们来说,比任何惩罚都更具侮辱性。
江保国断了腿,只能坐着轮椅捡垃圾。
而空气中弥漫的恶臭,让他非常屈辱。
江承志更加愤怒,可一不小心,一脚又踩进了茅坑。
江月华一下没忍住,吐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
江渝早早起床,换上干净的衣服。
她照着镜子,看到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手臂上的包扎也很整齐。
想到昨晚……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很温柔地碰了她的额头,像羽毛拂过一样。
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江老师,您起得真早。”黄子姝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过来,看到江渝时眼神躲闪,说话都有些结巴,“今、今天有慰问团来,听说还有记者要采访您呢。”
“采访我?”江渝有些意外。
“当然啦,您可是这次救援的英雄,独自进入废墟救人,这种事迹当然要宣传。”黄子姝兴奋地说,“说不定您还能上报纸呢。”
江渝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不在乎什么英雄不英雄,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上午十点,慰问团的车队抵达了临时营地。
为首的是省里的一位领导,还有几名记者和摄影师。
霍沉渊穿着整洁的军装迎接慰问团,江渝站在支教队伍中,远远看着他挺拔的身影。
“就是这位江渝同志吗?”领导走到江渝面前,和蔼地问道。
江渝连忙鞠躬,“领导好。”
“好好好,年轻有为啊。”领导满意地点头,“听说你昨天独自进入废墟救人,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值得表彰。”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握手、合影和采访。江渝应对得很得体,回答问题时条理清晰,让在场的人都对这个年轻的女支教刮目相看。
采访结束后,慰问团参观了救援现场和临时安置点。江渝跟在队伍后面,偶尔与霍沉渊的目光相遇,两人都会迅速移开视线。
“江老师,”一个年轻的记者走到江渝身边,“我能单独采访您几分钟吗?我想了解一下您当时的想法。”
江渝点点头,“可以。”
两人走到一边,霍沉渊的目光也跟了过去。
“当时您听到有人被困,为什么会选择独自进入废墟?不怕危险吗?”记者举着笔记本问道。
江渝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在乎的人都要平平安安。”
记者被她的话打动了,“您说的在乎的人……”
江渝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霍沉渊,“是指那些我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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