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双硬底的皮鞋,一次又一次地踹在她的肚子上,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疼得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赔钱货!长大了也是个赔钱货!”
他狰狞的脸,比窗外的夜色还要可怖。
最恐怖的一次,是她不小心打碎了他买的一瓶酒。
江卫国那天输了很多钱,喝得酩酊大醉,看着满地的碎片,他赤红着眼睛,从厨房里抽出了一把雪亮的菜刀。
“你这只手不想要了是吧?专门给老子惹事!老子今天就给你剁了!”
冰冷的刀锋架在她的手腕上,那种刺骨的凉意,她到死都记得。
是母亲,哭着跪下来,死死抱住他的腿,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刀刃划破了母亲的额头,鲜血流了满脸,他才像扔一条死狗一样,将她们母女踹开。
从那天起,她就明白了。
江卫国不是她的父亲。
他是活生生的,披着人皮的恶魔。
“啊——救命!救命啊!”
江卫国凄厉的惨叫声将江渝从回忆中惊醒。
他半边身子都是血和火,一只手臂在空中满是火苗,而他的一条腿被烧得变形的钢材死死压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向自己全身蔓延。
他惊恐地看向不远处的江渝,像是看到了唯一的救星,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小渝!快!快救救爸爸!爸爸知道错了!爸爸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还有,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再也不给江月华了!我知道,其实你最好了。”
“你心里一直有爸爸的对吧!江渝!”
江卫国已经快癫狂了,他歇斯底里道:
“江渝你个狗婊子快点救你老子,你他娘的还站着干嘛!”
“老子当初就应该一手劈了你,在你妈肚子里就应该把你打死!”
江渝看着他。
爸爸?真可笑。
看着他那只曾经想砍掉自己手臂的手,在火里徒劳地挥舞。
看着他那条曾经踹在自己肚子上的腿,如今被钢材死死压住。
这就是报应吗?
真好。
救他?凭什么。
她缓缓的,露出了一个极尽灿烂的笑容。
“江卫国,”她轻声说,“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忏悔吧。”
就在江卫国的眼神从祈求变为彻底绝望的瞬间,几道黑影如猎豹般,猛地从火场外的阴影中冲出!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黑暗中,也窜出了几个同样身手矫健的人!
两拨人马在火场边缘形成对峙,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其中一波,是霍沉渊和陈景峰。
三天前,霍沉渊收到了来自西北钢厂的一封信。
信是江渝写的,里面详细说明了她对厂里废钢处理的怀疑,还有她初步查到的一些可疑单据的复印件。
她在信的最后写道:“此事牵涉甚广,我一人力量有限,恳请大哥协助调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求助。
霍沉渊当即决定亲自过来一趟,没想到刚到钢厂,就看到了这冲天的火光。
而另一波人,则各个面色冷峻,出手狠辣,目标明确——救下江卫国,或者,让他永远闭嘴!
陈景峰眼神一凜,低声道:“他们想杀人灭口!”
霍沉渊的目光却没有在那些人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那个站在火光前,纤细却倔强的身影。
“去处理掉。”他对陈景峰下达了简短的命令。
“是!”
陈景峰带人迎上了那波黑衣人,而霍沉渊,则径直冲向了江渝。
在炙热的气浪扑到她面前的最后一秒,他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她死死地护在了怀里。男人身上熟悉的冷冽气息混合着硝烟的味道,将她彻底包裹。
远处的消防车鸣笛声由远及近,与近处的打斗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另外一群人眼看不对劲,立刻撤离。
霍沉渊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他松开她,脱下自己身上还带着体温的军大衣,不由分说地将她纤瘦的身体裹了进去,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穿上。”
军大衣很重,衣服上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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