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动身的瞬间,凤辇的车帘猛地被从里面掀开!凤戏阳苍白着脸,一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握着那柄短匕,眼神决绝。她并非要逞强,而是因为剧烈的颠簸和紧张,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她怕吐在车内,更怕……成为活靶子。
她这突如其来的现身,让那几名假扮伤兵的内鬼和正准备扑上来的夏静炎都顿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呕——”凤戏阳终究是没忍住,扶着车门干呕起来,身体因不适而微微蜷缩。
那几名内鬼见她现身,且看似毫无防备,眼中凶光大盛,立刻抓住机会,毒刃直刺而来!
“戏阳!”夏静炎目眦欲裂,轰然爆发,速度提升到极致,长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后发先至!
“噗嗤!”
剑光闪过,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内鬼捂着喷血的喉咙,难以置信地倒下。
但另外三人的毒刃,已然逼近了凤戏阳!
千钧一发之际,数道乌光从侧面激射而来,精准地没入了那三名内鬼的后心!是清理完左侧山崖赶回来的夜枭!
三名内鬼动作一僵,毒刃在距离凤戏阳衣衫不足一寸的地方无力垂下,身体软倒。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夏静炎已冲到凤戏阳身边,一把将她颤抖的身体紧紧搂入怀中,感受到她冰凉的手和急促的喘息,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后怕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没事了……没事了……”他声音沙哑地重复着,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再不分离。他刚才,真的以为要失去她了。
凤戏阳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和熟悉的冷冽气息,惊魂未定,胃里依旧翻江倒海,但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浑身发软。
峡谷内的厮杀声渐渐平息。来袭的敌人被尽数歼灭,包括那些混入的内鬼。玄甲卫正在清理战场,检查尸体。
“陛下,来袭者共七十三人,皆服毒自尽,未留活口。身上无任何标识,兵器和弩箭也是市面上常见的货色,查不到来源。”夜枭上前禀报,声音凝重。
夏静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干净利落,死无对证,果然是精心策划的杀局。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凤戏阳,或者说,是冲着他们母子来的!
他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微微发抖的凤戏阳,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却冰冷如刀:“查!给朕一寸寸地查!凡是与奉先寺、振南王府有过牵连的,一个都不许放过!”
他抱起凤戏阳,重新将她安置回铺着厚厚软垫的凤辇内,用薄毯将她裹紧,柔声道:“别怕,我们很快离开这里。”
队伍再次启程,加速通过了一线天峡谷。只是这一次,气氛更加凝重,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血色阴影。
凤戏阳靠在车厢壁上,闭着眼睛,手依旧护着小腹。经过方才的惊吓和颠簸,她只觉得小腹处传来一阵隐隐的、陌生的抽痛感,并不剧烈,却让她心头莫名一慌。
她睁开眼,看向车窗外骑马护卫的夏静炎挺拔却紧绷的背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蔓延。
这场针对他们的风暴,显然才刚刚开始。而她的身体,似乎也在发出某种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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