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这时候脸都白了,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
三月初七那页账册!
那是他亲手让赵二改的,虽然用米汤糊过,看着天衣无缝,可万一万一被看出破绽呢?
他的腿肚子都在转筋,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王同知,你怎么了?”
旁边的官员看出不对劲,捅了他一下,“脸怎么这么白?”
“没没事。”
王庆结结巴巴地说,声音都在发颤,“可能是可能是站得太久了。”
沈清在殿角看得清楚,心里冷笑。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另一张纸条,上面记着赵二母亲的住址。
这是后手,万一账册查不出问题,就只能从人证下手了。
不过看王庆这怂样,估计账册那边就藏不住了。
“陛下,户部侍郎求见!”
殿外传来通传声。
“让他进来。”
户部侍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账册,满头大汗:“陛下,苏州府苏州府的账册取来了。”
朱元璋指了指案前的空地:“摊开,翻到三月初七那一页。”
侍郎赶紧把账册摊在地上,一页页往后翻。
周围的官员都伸长了脖子,连孙茂都强撑着抬起头,眼里闪着光。
胡惟庸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死死盯着那本账册,心里把沈清骂了千百遍。
终于,侍郎翻到了三月初七那一页。
他刚想拿起来呈给朱元璋,朱元璋突然说:“拿碗水来。”
小太监赶紧端来一碗清水。
朱元璋没接,指着账册:“泼上去。”
侍郎愣了一下,赶紧照做,把水轻轻泼在三月初七那页的账册上。
奇迹发生了。
只见纸面被水浸湿后,“实收十万石”那几个字下面,慢慢透出淡淡的字迹——“实收七万石”!
涂改的痕迹清清楚楚,跟沈清纸条上说的一模一样!
“这这是”
侍郎吓得手都抖了。
账册上“实收七万石”的字迹还没干透,奉天殿里的议论声就跟炸了锅似的,嗡嗡响个不停。
“老天爷!还真改了啊!”
“我的天!这王庆也太胆大包天了,连赈灾粮的账都敢改!”
“我说孙知府怎么喊冤呢,原来是被人坑了!”
“王庆不是说账册没问题吗?这咋说?”
“之前还哭得跟真的似的,原来他才是赃官!”
“孙知府也太冤了,被打成那样还喊冤,这下总算清白了!”
官员们交头接耳,眼神里全是震惊,还有些之前跟着胡惟庸喊“杀孙茂”的,这会儿赶紧低下头,生怕被朱元璋盯上。
沈清在殿角看着,心里那股气总算顺了点——这群墙头草,总算知道谁对谁错了。
王庆“噗通”一声瘫在地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儿全没了,跟条丧家犬似的。
朱元璋没看王庆,也没看账册,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胡惟庸,眼神冷得像冰。
胡惟庸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赶紧跪下:“陛下!老臣老臣不知此事,是王庆这狗东西欺上瞒下!”
他这是想把自己摘干净。
沈清在殿角撇撇嘴。
现在知道撇清了?
早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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