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夕阳把天边染成橘红,李承勖才一拍脑袋:“哎呀,忘了买蛐蛐!”他拉着她往城西的蛐蛐摊跑,路过卖糖葫芦的摊子,还不忘买两串,自己咬了口嫌酸,就全塞给她吃。
    蛐蛐摊前早围了群半大的小子,都在挑自己看中的虫儿。李承勖蹲在摊子前,拿起个瓦罐就不肯放了,跟摊主说:“这只青头蛐蛐,须直尾挺,定是好斗的。”说着还让柳玉娘凑近听,“你听这叫声,多精神。”
    他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两只,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又买了个雕花木盒,小心翼翼地把虫儿放进去。“回去就让它们跟伊老兄的宝贝斗一场,定能分出胜负。”
    往回走时,马车里堆着满满的东西,李承勖靠在锦垫上,嘴里还在念叨哪只蛐蛐更厉害,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头一歪差点靠在柳玉娘肩上,猛地惊醒后,连忙别过头去。
    柳玉娘摸着怀里的布,闻着车厢里淡淡的杏仁酥香,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昏黄的光透过车窗,在少年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还在嘟囔着斗蛐蛐的规矩,睫毛忽闪忽闪的,像只小憩的蝶。
    车轱辘碾过宫门前的石板,发出熟悉的声响。李承勖猛地坐直,理了理衣襟,又变回那副正经模样,跳下马车时还不忘叮嘱:“明日卯时起,陪我看蛐蛐打斗,不许迟到。”
    柳玉娘看着他抱着蛐蛐盒跑远的背影,忽然忍不住笑出声。廊下的石榴花不知何时落了满地,踩上去软软的,像踩着满地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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