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娘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手里的蜜饯捏得久了,糖衣化了些,粘在指尖发黏。
她知道他在心烦,就像她自己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戏台上的《长坂坡》唱罢,锣鼓声歇了片刻,又响起新的胡琴声,这回是《霸王别姬》的调子,哀婉缠绵。
柳玉娘只觉眼皮越来越沉,连日来的心神不宁让她疲惫不堪,靠着椅背,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也带着愁绪。
李承勖转头看她时,她的头微微歪着,鬓边的流苏垂在颈侧,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他停下嗑瓜子的手,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才轻轻将她额前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
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他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渐渐褪去,只剩下浓重的沉郁。
桌角的瓜子壳已经堆得老高,蜜饯碟里的果子也没动几颗,那碟糖块更是原封不动。
柳玉娘其实并没有完全睡熟,李承勖握着她的手时,她便已经半梦半醒。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茧,能感觉到他力道的变化。
她不敢睁开眼,不敢打破这份平静,只能闭着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份复杂的情绪里。
她听到他叹气,听到他叫小厮备马车,她又想到了那些事,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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