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落在柳玉娘的心上,像颗滚热的石子。
她想起李存勖临走前那个傍晚,他站在廊下,他直直的盯着她,眼神里带着三分困惑,三分委屈,四分渴望,好像是在问:为什么不理我?
那时她只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捻着那缕被勾住的红线,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你说,”春桃忽然收起笑,往宫外的方向瞥了眼,“咱们这样的,将来能嫁个什么样的?”
她比柳玉娘大一岁,鬓角已偷偷抹了点胭脂,“我娘托人捎信,说想让我嫁去给城南的布庄当少奶奶,虽是商户,却不用再伺候人。”
柳玉娘的针顿在半空。嫁?这个字像块冰,猝不及防地落进她的心湖里。
她来晋王宫多年,见多了后院的光景。
那位曾经嚣张跋扈的张夫人一个月前还是晋王跟前最得宠的,如今门庭冷落,连打更的都懒得多看一眼。就连晋王妃刘夫人那样的人物,掌管着整个王宫的中馈,夜里不也常常独自对着账本叹气?
“还早呢。”她把绣绷往旁边推了推,缎面上的鸳鸯歪着头,像是在嘲笑她。
李存勖是晋王世子,将来是要继承晋地的,他的身边,该站着知书达理,能为他操持后院的名门贵女,而不是她这样字都没认全,只会弄两支半吊子歌舞的小娘子。
“早什么?”春桃掰着手指头数,“王管事家的女儿,去年才十四,就嫁给了禁军的队正,听说那队正虽只是个小官,却疼人,每次休沐都给她带花钿回来。”
花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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