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话锋一转,声音又变得温和下来。
“再说了……”
“我这人看人,就讲究一个眼缘。”
“我一看到你这孩子,就觉得打心眼儿里亲切。”
他看着沈余芯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慢悠悠地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你要是不嫌弃,往后就别叫什么王主任了,生分。”
“叫我一声王叔叔就行。”
王叔叔?
沈余芯的胃里,又是一阵惊涛骇浪!
她差点一口酸水,当场喷到他那张油腻的老脸上!
可她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受宠若惊的笑容。
她抬起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看着他。
“王……王叔叔……”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她的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
“我……我怎么会嫌弃您呢!您是领导,是长辈!”
“您……您愿意给我做主,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哎!这就对了嘛!”王副主任听着这声又甜又软的“王叔叔”,骨头都轻了三两,脸上笑成了一朵绽放的菊花。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身子不着痕迹地,又往她身边挪了挪。
那把破旧的木椅子,发出了“咯吱”一声刺耳的呻吟。
紧接着,一条粗壮的手臂,就试探着,重重地,搭上了她单薄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肩膀。
“小沈啊,你放心。”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股黏腻的、令人作呕的亲热劲儿。
“以后有王叔叔在,这公社里,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那只手掌的重量和温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透过湿冷的布料,狠狠地烫在了她的皮肉上!
沈余芯浑身一僵,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她下意识地就想躲开,可残存的理智却像最坚固的锁链,死死地钉住了她的身体。
她强忍着那股滔天的恶心,顺势往后靠了靠,将身体的重量,若有似无地倚向椅背,拉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距离。
“多谢王叔叔……”
她的声音,虚弱得像一缕即将熄灭的青烟。
“只是……只是我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咳咳……咳咳咳!”
她适时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张小脸咳得通红,眼泪更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前阵子生了场大病,烧得人都糊涂了,现在还虚得很,走几步路都喘气。”
她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眼神空洞而绝望:“我总觉得……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话一出,王副主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果然微微一顿。
他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欲望,也瞬间冷却了几分。
病秧子?
还是个快死的病秧子?
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立刻换上了一副关切长辈的口吻,大声斥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
“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我看你就是身子太虚了!被那些坏分子给折腾的!”
“那就好好养着呗!”
他大手一挥,一副为她包办一切的豪迈姿态。
“我看你今天也别回去了!”
“知青点人多嘴杂,你这身体,回去也养不好。”
“就在这儿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