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车子在寺庙停车场不小心爆胎了,就蹭他们的车回来了,有问题?
这么不小心?
这质疑的语气让冯词的火气也上来了。
大哥,今天三十八度,地面温度快五十了!高速上轮胎自燃爆胎的新闻你没看过吗?别搞得跟被迫害妄想症一样,人家祁律师就是顺路捎我们一程,你以为演八点档狗血剧呢?
这番解释还算有些用,商宴弛沉默了。
冯词看着安静下去的聊天界面,心里那股火渐渐散了一些。
她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乔惜惜,她还抱着手机,脑袋耷拉着,整个人都散发着委屈巴巴的气息。
这一个两个的,真特么不让人省心。
她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过去:放心,人家不是奔着你老婆来的。
商宴弛很快回一句:那奔着你?
冯词看着这条回复,下意识瞥了一眼专心开车的祁亦鸣。
男人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察觉到她的视线,还礼貌性地朝后视镜子里的她微微颔首。
她嘴角一勾,敲下一行字:也许呢?
最好如此。
怎么?你还挺支持?
自然支持。赶紧找个人收了你,省得你天天祸害我的人。
看到这条回复,冯词气乐了:好你个商宴弛,又过河拆桥是吧!
她磨了磨后槽牙,飞快地打字:哟,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没被打击垮嘛。
这次,对面沉默了很久。
久到冯词以为他不会再回了,手机才轻轻震了一下。
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
短短一句话,却让冯词品味出了一股疲惫和无奈,一瞬间她所有玩笑的心思都散了。
她知道,他是在硬撑。
是这样,你要想开些,表哥,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冯词快速编辑着安慰的话,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意义,就删除后,重新编辑了一段话:表哥,我今天在寺庙里跟一个青年和尚聊天,他说自己年轻时为了开公司拿政府扶持,借了朋友的残疾证冒名顶替,后来公司是开起来了,可没多久他就出了严重的车祸,断了一条胳膊,真成了残疾人,老婆也带着孩子跟他离了婚……他说这叫报应,也叫命数……商至和乔思思……或许这也是他们的命,你……别太自责。
海岛上,篝火的火星飞溅进漆黑的夜空,又迅速湮灭。
商宴弛看着手机屏幕上冯词发来的那段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像是要把那几行字给盯穿。
命数……
他忽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反复做的那个荒唐又绮丽的梦。
那个梦,到底是在预示着什么?
这一切,所有人的结局,真的早就被写好了吗?
他闭上眼,任由咸湿的海风吹拂着他疲惫的脸,心底那股被暂时压下去的恐慌,似乎又开始翻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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