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光亮惊扰了沉睡的人。
商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被刺眼的光晃得眯了眯,随即警惕地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陌生、防备,还有一股……傻气。
商宴弛的心倏然一沉,声音都哑了:“商至,是我,你、你怎么了?”
商至歪了歪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身上有股让人害怕的气息,但又莫名叫人想靠近。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声地问:“你是……谁啊?”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就投向了地窖口站着的索菲,那眼神里是全然的依赖和求助。
商宴弛身子僵住,过了一会,才跟着侧过头,看向了索菲。
索菲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急忙解释:“他、他脑袋受伤了,就脑子……脑子可能不大好使了,有点……”
她斟酌着用词,还是吐出了那个字:“……傻。”
商宴弛在她那个字吐出来后,一记冰冷的眼风扫过去,吓得她立刻闭上了嘴。
地窖口的韩锐和程漠对视一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商宴弛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商至,尽量放柔了声音:“我是你小叔,我来带你回家。”
“小叔?”商至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似乎在努力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商宴弛的目光柔和下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商至的脸,“你看,我们长得很像,不是么?”
商至歪着头,真的就那么认真比对起来,过了好几秒,才迟疑地点了点头,却是说:“是有点像……但你的眼睛比我凶。”
商宴弛:“……”
商至这句毫无心机的童让站在地窖口的韩锐和程漠差点没站稳:这小子,傻了敢说实话了?
商宴弛的眉心跳了一下,选择忽略这句评价。
他耐着性子,用这辈子最温和的语气问他:“头上的伤还疼不疼?阿至,你饿不饿?渴不渴?”
说着,他朝他伸出了手。
那是一只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掌心向上,稳稳地停在昏暗的土窖和明亮的日光交界处。
商至看着那只修长白净的手,又看看眼前这个男人深邃的眼眸,尽管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相信他!跟他走!
于是,犹豫了片刻,他脏兮兮的手就放进了那只干净温暖的手掌里。
商宴弛用力握紧,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力道很稳,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
商至被牵着走出地窖,重新见到阳光,还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他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你真是我小叔吗?你叫什么名字?”
“商宴弛。”
“那我呢?我叫什么?”
“商至。”商宴弛抓紧他的手,声音低沉温柔,“至于的至。取这个名字,是家里人希望你想去的地方都能到达,想要的东西都能拥有。”
商至闻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在脏脸上显得格外晃眼的白牙:“这名字真好!我喜欢!”
跟在他们身后的索菲看着这一幕,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那个名字:商至,伤智,现在这状况,倒是人如其名了。
转眼一行人走回小院。
索菲停下脚步,转头对商宴弛说:“那个,商先生,你等我几分钟,我需要收拾一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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