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看电影还有三天功夫,林晚琢磨着,自己也该拾掇拾掇。
总不能穿着这身破烂衣裳去唱大戏,那气势上就先输了一半。
她兜里揣着七块多钱,正好今天也是集日,她跟家里打了声招呼说是去镇上。
李秀英和林大宝照旧把她当空气,林老汉倒是吧嗒了两下烟锅没说啥。
林晚也不指望他们,搭着李大爷的牛车去了镇上。
清源县的供销社,永远是镇上最热闹的地方。
柜台前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空气里混着一股汗味和各种杂货的味道。
林晚径直走到了卖布的柜台。
柜台里头,一个年轻的女售货员正嗑着瓜子,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柜台上摆着几匹布,大多是蓝的灰的颜色单调得很。
林晚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一匹月白色的棉布上。
那颜色,清清爽爽的在这堆深色布料里头显得格外打眼。
“同志,我想看看这匹布。”林晚指了指。
售货员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瓜子,把布匹扯出来一点:“三毛八一尺,要布票。”
林晚盘算着,扯上三尺做件短袖褂子足够了。
她正准备从兜里掏钱和布票,旁边冷不丁地插-进来一个声音。
“这匹布我要了,给我扯五尺。”
一个穿着的确良红格子衬衫的姑娘,从旁边挤了过来下巴抬得高高的。
林晚皱了皱眉,往旁边让了让。
来供销社买东西,碰上这种抢先的也正常。
她刚想跟售货员说,那等她扯完了剩下的自己要了。
没想到那姑娘扯高气扬地瞥了她一眼,嘴角撇了撇:“看什么看?没见过扯布啊?穷酸样!”
林晚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好家伙,抢东西还有理了?
她也不客气,直接怼了回去:“是没见过你这么扯布的,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生怕慢一步就被人抢了。”
“你骂谁饿死鬼!”那姑娘的脸一下就涨红了。
“谁应我骂谁。”林晚慢悠悠地说。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一个尖利的声音挤了进来。
“哎哟,娟子!你咋在这儿啊?可让婶子好找!”
王桂芬满脸堆笑地从人群里挤了过来,亲热地拉住那姑娘的手,那态度跟见了亲闺女似的。
可她一转头,看见旁边的林晚,脸上的笑一下就没了,跟见了鬼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那姑娘一看这架势有点懵。
拉了拉王桂芬的袖子,好奇地问:“婶子,你认识她?”
王桂芬的眼圈就红了,戏精附体当场就开始演上了。
她捂着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何止是认识啊……娟子,你不知道,婶子这几天,心里苦啊……”
她拉着李娟的手,也不管周围人来人往,就开始颠倒黑白地诉苦。
“这就是我们家建军之前那个对象,林晚。我们家建军,对她那可是掏心掏肺的好啊!可她呢,嫌我们家穷,攀不上高枝儿,非要闹着退婚!把我们建军一颗真心,踩在地上糟蹋啊!”
她一边说,一边还拿袖子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可怜我们家建军,因为这事,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大圈!要不是最近认识了你这么个好姑娘,陪着他说了几句话,他现在还不知道咋样呢!”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陈建军是啥绝世情种,林晚是啥蛇蝎毒妇呢。
李娟一听,立马就信了。
原来这个穷酸丫头,就是那个伤害了建军哥的坏女人!
她看林晚的眼神,瞬间就充满了敌意和鄙夷。
“原来是你-->>啊!”李娟的嗓门又高了起来,“我说呢,怎么看着就一股狐媚子味儿!自己没本事留住建军哥,还有脸出来跟人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