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文的屋子里,还是那么乱。
书堆得满地都是,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中药味。
林晚搬了个板凳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
“孙教授,这是我琢磨的几个方子,您给掌掌眼?”
她把本子递过去。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画了草图。
什么当归生姜羊肉汤、枸杞红枣乌鸡煲,都是些常见的药膳。
孙敬文戴上眼镜,翻了几页,眉头却越皱越紧。
“丫头,你这想法是不错。”他合上本子,摘下眼镜,“但是,不切实际。”
“咋就不切实际了?”
“你开的是学生饭堂,不是大酒楼。”孙敬文指了指本子,
“羊肉、乌鸡,这些东西多贵?就算你做得出来,学生们吃得起吗?再说了,药膳这东西,讲究个火候和功夫,你那个饭堂,一天几百人吃饭,大锅饭能做出这细致活儿?”
林晚愣了一下。
姜还是老的辣,孙教授一针见血,点到了死穴。
“那……那咋办?”林晚虚心求教,“您给指条明路?”
孙敬文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眼神有些落寞。
“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养生。也就是图个新鲜,吃两顿也就腻了。我不想糟践东西。”
林晚听出来了,老头这是有顾虑。
一是怕成本太高,二是怕没人识货。
“孙教授,您听我说。”林晚也没急着反驳,而是换了个思路,
“咱们不搞那些贵的。咱们就用最普通的食材,做最养人的饭。比如……这秋天燥,咱们能不能用梨和百合,熬个润肺汤?这冬天冷,能不能用萝卜和姜,炖个暖身菜?”
“这些东西,菜市场遍地都是,便宜得很。只要搭配得当,火候到了,照样是好东西。而且,咱们可以搞每日一汤,限量供应,也不耽误大锅饭。您看行不?”
孙敬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这丫头,脑子转得快,是个做生意的料。
“你这法子,倒是有点意思。”他点了点头,语气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我这把老骨头,这几年也没怎么动过灶了,怕是力不从心啊……”
就在这时,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那是部老式的手摇电话,铃声刺耳得很。
孙敬文接起电话,没听两句,脸色就变了。
“什么?漏水了?……哎呀,我这就去看看!”
他挂了电话,急得直转圈。
“咋了孙教授?”林晚赶紧问。
“楼上!楼上那家水管爆了,水都渗到我这儿来了!”
孙敬文指着天花板,果然,那里已经洇湿了一大片,水珠正顺着墙皮往下滴,眼瞅着就要滴到那堆宝贝书上了。
“这可咋办!我这些书啊!”老头急得直跺脚,想要去搬书,可那些书太沉,他根本搬不动。
“顾景舟!快帮忙!”
林晚二话不说,冲着顾景舟喊了一嗓子。
顾景舟反应极快,立刻上前,和林晚一起,手脚麻利地把那些书搬到了干爽的地方。
“孙教授,您别急,我去楼上看看!”林晚安抚了老头一句,转身就往外跑。
顾景舟也跟了上去。
楼上那家没人,门锁着,水正顺着门缝往外流。
“这咋整?也没钥匙啊!”林晚有点傻眼。
“我有办法。”顾景舟看了看门锁,从兜里摸出一根细铁丝。
“你会撬锁?”林晚惊了。
“以前下乡的时候,跟一个老锁匠学过两手,为了救急。”顾景舟说着,手里的铁丝在锁孔里捣鼓了几下。
“咔哒”一声,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