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心烦,许是会宣一位娘娘来解解闷。
可萧烨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着,最终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
那小太监如蒙大赦,连忙捧着盘子,躬身退了出去。
李德全心中一沉,他刚想上前说些什么,便听见龙椅上的人开口了。
“近来国事繁重,”萧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冰冷,“传朕旨意,这几日,后宫的牌子,都撤了吧。”
李德全垂下头,恭声应道:“奴才……遵旨。”
皇帝一连数日不入后宫的消息传开之后,妃嫔们便各出奇招。
欣贵人开始日日往御书房送她亲手做的汤羹,打的是“关心龙体”的旗号;
另一位才人则每日午后都去西暖阁外的宫道上“偶遇”,弹奏她苦练的琵琶。
整个后宫都洋溢着勤劳内卷的气氛,人人都想复制凝妃的“不走寻常路”,却又不得其法。
对于瑛贵人来说,这种局面,让她感到一种被悬在半空中的焦虑。
她不像苏凝晚那般有恃无恐,也不像欣贵人那样可以肆意张扬。
好不容易在皇帝面前留下了安静贤惠的印象。
原本的计划是趁热打铁,用自己的温婉和才情,慢慢地走进帝王的心里。
可现在,皇帝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坐在窗前看着院中那棵开始凋零的梧桐树。觉得自己就像那树上的叶子,好不容易才从万千枯叶中透出一点新绿,却又迎来了一场无情的秋霜,随时都可能被打落。
彩雀看出了她的焦虑,小心翼翼地劝慰道:“主子,您别心急。陛下只是因前朝事忙,并非针对您一人。您看,凝妃娘娘不也一样被冷落着嘛。”
“一样?”瑛贵人苦笑一声,“那怎么能一样?她有苏大将军做靠山,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安享富贵。
可我呢?我有什么?我好不容易才让陛下记住我的名字,若是就这么被淡忘了,那我之前所有的心血,岂不都白费了?”
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妆台上一支未曾戴过的珠钗上。
那珠钗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微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与满宫的观望和焦虑截然不同,清芷宫内,则是一派生机勃勃的田园景象。
皇帝来不来,苏凝晚毫不在意。对她来说,老板不出差,不来检查工作,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那片被她精心规划过的菜地,如今已初具规模。
在她的“科学指导”下,番茄和黄瓜的藤蔓,已经顺着小栗子他们搭好的竹架,努力地向上攀爬着。北边那片“快速反应部队”----小白菜,也已经冒出了嫩绿的、小小的叶片,看起来喜人得很。
此刻,苏凝晚正戴着一顶宝珠用麦秆给她编的遮阳帽,蹲在地垄沟里,认真地拔着刚冒出头来的杂草。
小栗子提着一个半旧的木桶,跟在她身后,将拔出来的杂草都丢进桶里。
宝珠则提着一个小巧的洒水壶,小心地给刚除完草的菜苗浇水。
“娘娘,您歇会儿吧,这些粗活让奴才们来做就行了。”宝珠看着自家主子那副干劲十足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你不懂,”苏凝晚头也不抬,一边拔草一边进行“现场教学”,“这叫‘沉浸式体验’。只有亲自动手,才能深刻地感受到收获的快乐。再说了,这也算是体能训练,对身体有好处。”
开玩笑,这可是我的退休生活核心项目,怎么能假手于人?这拔的不是草,是烦恼!浇的不是水,是希望!
她拔完一小片地,直起腰,捶了捶有些酸的后背,看着眼前这片绿意盎然的菜地,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阳光照在她沾着些许泥土的脸颊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鲜活。
“走,宝珠,”她拍了拍手上的土,兴致勃勃地说道,“咱们的黄瓜结了第一根小瓜苗了,得给它举办一个‘首瓜命名仪式’!就叫……就叫‘瓜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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