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娘,你放心,我就算是分家!砸锅卖铁也不会让砚儿卖给别人”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按照常理,此刻的苏明孝应该已经劈柴担水,开始他日复一日、仿佛永无尽头的劳作。
然而今天,苏家小院却异常安静。
周氏刚起身,坐在堂屋的矮凳上,就着微弱的天光,正打算拿起针线笸箩,却见门口光线一暗。
她诧异地抬起头。
只见她那向来最老实、最勤快、天不亮就必定在院里忙活的二儿子苏明孝,此刻竟垂着手,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明孝?”周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浑浊的老眼眯了起来
“大清早的,杵在这儿做甚?柴不劈了?水缸空了没看见?还是……”她语气里带上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又为着昨儿的事磨蹭?!
苏明孝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低头应声或者默不作声地去干活
“娘。”
他向前踏了一步,走进了堂屋,站在周氏面前。
“我……我想分家。”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你……你说什么?!
周氏望着自己的二儿子,难以置信的询问
“分家?!苏明孝!你再说一遍?!”那根象征着她在苏家无上权力的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
“娘!”
“我!要!分!家!”
苏明孝脑海中浮现着自己的儿子和妻子,语气中只剩坚决
“反了天了!!!”
周氏气得浑身发抖
“来人!都给我滚过来!!”她挥舞着拐杖
“都死了吗?!快来人啊!!!”
立刻将整个苏家小院惊醒。
“砰!”
“哐当!”
大伯苏明贵第一个从屋内冲了出来,连外衣扣子都没扣好,脸上带着惊疑不定和被打扰的不悦:“娘!大清早的,嚎什么……”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堂屋里对峙的两人——怒气冲冠、浑身发抖的母亲,和梗着脖子、一脸决然站在那里的二弟苏明孝。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紧接着,三叔苏明福也皱着眉头,慢条斯理地从他的屋里走了出来,身上那件半旧长衫倒是穿得整整齐齐。
他语气带着被打扰清梦的不满:“母亲何事如此喧哗?成何体……体……”
“体统”二字还没说完,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二哥身上
“娘,这是怎么了?”大伯苏明贵几步抢进堂屋,眼神不善地扫过苏明孝,搀扶气得摇摇欲坠的周氏,“老二,你杵在这儿做什么?大清早的惹娘生气?还不快给娘赔不是,滚出去干活!”
周氏拿着拐杖猛地指向苏明孝:
“你们!你们看看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她胸膛剧烈起伏,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明孝脸上,“我老婆子还没死呢!棺材板还没盖上呢!这个孽障……这个平日里闷声不吭的老二!他……他竟敢!竟敢说要分家!!!”
“什么?!”
“分家?!”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同时在大伯苏明贵和三叔苏明福的头顶炸响!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