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砚那首《劝学诗》的加持下,整日学堂的氛围都沉浸在一种难以喻的肃穆与专注之中。
时间转瞬即逝
“铛——铛——铛——”
下学钟声响起,学生们如梦初醒,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笔墨纸砚和书箱。
苏砚动作麻利地将《蒙学辑要》和程夫子新发的几页讲义仔细收好,放入书箱。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旁边的徐芷也在收拾,但动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时不时地瞟向苏砚这边,一副欲又止的模样
苏砚眼角的余光早已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暗笑。
他故意放慢动作
抬步就要往门外走。
“喂!”
徐芷终于忍不住了
苏砚停下脚步,转过身,故作疑惑地看着她:“徐小姐,有事?”
徐芷被他的目光看得有点窘迫
她左右看了看,见其他同学还未走远,便跺了跺脚,快步走到苏砚面前,压低声音,央求道:
“那个……那个‘混沌未分天地乱’……后面呢?盘古劈开之后怎么样了?‘西游释厄传’到底是什么故事呀?”
她一口气问完,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苏砚,生怕他又像上午那样突然不说了。
苏砚看着她这副急切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更觉有趣
他语速平缓,描述却极其生动,仿佛将一幅开天辟地的壮阔画卷徐徐展开
徐芷听得完全入了神,小嘴微张,眼睛一眨不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顶天立地的巨人形象和那创世伟力的瑰丽景象。
这远比她偷看的那些才子佳人话本要震撼宏大千万倍!
“那……那‘西游释厄传’呢?”
她迫不及待地追问,连声音都忘了压低。
苏砚目光扫过门口,看到程夫子正背着手缓缓踱步离开的身影,便对徐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
“徐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回房了。至于西游的故事……”
他故意顿了顿,看到徐芷眼中瞬间涌上的失落,才慢悠悠地补充道,“那是一个关于一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如何大闹天宫,后来护送一位高僧去往西天取经的……很长的故事。
下次若有闲暇,再讲与你听吧。
说完,他对着徐芷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留下徐芷一个人站在原地,小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的震撼
不远处,回廊的阴影里,一道颀长的人影缓缓停下脚步,正是程颐程夫子。
方才苏砚与徐芷的对话,早已一字不漏地被他听在耳中。
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奈,自己老友的孙女连这等能开蒙启智、直指文道核心的“神童诗”所引发的异象和警句,都无法真正撼动其心志!
‘朽木难雕?’程夫子脑海中掠过这个念头,随即又自嘲地摇摇头,‘或许……是天性使然?’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回到房间,苏砚关上了房门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床榻,和一张书桌外,就只有一个衣柜,里面摆放着两件徐府族人的过冬时穿的棉袄
走到书桌前,将书箱放好后,拿出夫子赠的春山笔
磨墨,展纸。
淡淡的墨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苏砚并未立刻下笔,而是闭上双眼,沉入识海。
前世的记忆展开,关于书法的记忆尤为清晰。
“欧阳询的险峻,颜真卿的雄浑,柳公权的骨力……还有赵孟頫的秀逸……”无数书家的风格在他脑海中流淌、碰撞。
最终,一种字体定格下来——柳公权。其字骨力遒劲,结构严谨,法度森严,正适合作为初学根基,也最能体现“字如其人”的端正风骨。
苏砚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他悬腕提笔,一笔一划地临摹起脑海中柳公权的点画。
穿越而来的种种事迹在脑海中回放
为何自己要如此出风头?
实乃无奈之举,生存之道!
此方世界,人、妖、蛮割据,文道显圣,力量为尊。
他一个七岁稚童,无根无基,若想护住父母,若想在这险恶世道中立足,甚至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归乡之路,力量是根本!
而在这人族疆域,获取力量最快的途径,便是文道!
文道之路,首重才名与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