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这是往哪去?”苏明贵声音干涩
周氏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发黑,手里的破瓷碗“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稀粥洒了一桌。
同时,苏砚家院子里。
苏明孝正挥着柴刀,一下下劈着昨日从山上捡回来的枯枝
王氏则坐在门槛边的小凳上,就着晨光,低头仔细地绣着一方帕子,这是她准备攒够几方后拿到城里换点盐钱的。
日子虽清贫,但两人脸上却少了往日的愁苦。
儿子在徐府有了着落,他们再苦再累也甘之如饴。
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喧闹声由远及近。
“明孝哥!明孝嫂子!快出来!徐府的人又来啦!!”
“徐府……又来人了?”王氏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绣花针“啪”地掉在地上。
她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都变了调
“他爹!莫不是……莫不是砚儿在府里冲撞了贵人?人家这是……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砚儿才七岁,刚进那高门大户一天,规矩都还没学全……她不敢想下去,只觉得手脚冰凉。
苏明孝也慌了神,柴刀“哐当”掉在地上。
“快……快去看看!”
夫妻俩几乎是小跑着迎了出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徐忠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惊惶、脚步踉跄的苏明孝和王氏。
他立刻上前几步,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远远地就拱手道:“苏老哥,苏家嫂子,莫慌莫慌!小人徐忠,奉我家老爷夫人之命,特来看望二位!”
苏明孝和王氏冲到近前,听到徐忠这温和的称呼和笑容,心中的惊恐稍稍缓解,但仍是忐忑不安。
“徐……徐管家,”苏明孝声音发颤
“您……您这是……我家砚儿他……”
“苏老哥放心!”徐忠连忙伸手虚扶,笑容更盛,“苏砚小公子在府里好得很!程夫子对他赞不绝口,我家老爷夫人也甚是喜爱。”
“小公子聪慧懂事,读书极是用功,绝无任何冲撞之事!”
王氏闻,悬着的心才落下
“那……那您这是?”
徐忠侧过身,指着身后那辆板车,朗声道:“老爷夫人深知小公子牵挂家中,又听闻二老分家不易,生活清苦,心中实在不忍。
“老爷夫人念其前些日子送来的东西二位,恐怕不足以过冬,于是特命小人送来些许米粮布帛,略表心意,也好让苏砚小公子在府中安心求学,不必为家中生计忧虑!”
他一挥手,身后的小厮们立刻行动起来
开始往下搬东西。
“上等粳米两袋!白面一袋!”
“腊肉一方!风鸡两只!咸鱼十条!”
“厚实细棉布三匹!青布两匹!”
“滋补的黄芪、红枣、枸杞各一包!”
最后,徐忠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郑重地递到还有些发懵的苏明孝面前:
“苏老哥,这是我家老爷夫人给二老的几两碎银子,聊作日常贴补之用。万望莫要推辞,此乃我家主人一片诚心!”
苏明孝和王氏彻底呆住了。
他们看着眼前堆积如小山般的物资,感觉像在做梦。这些东西,他们辛苦劳作一年也未必能置办齐全!
尤其是那几两银子,对他们这样的农户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这……这……”苏明孝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扑通!”一声,王氏再也抑制不住,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徐忠面前,眼泪汹涌而出,泣不成声:“徐老爷……徐夫人……还有管家大人……您们……您们真是活菩萨啊!这……这让我们怎么报答得起啊!砚儿……砚儿他……一定要好好报答徐府的大恩大德啊!!”
她一边哭,一边拉着丈夫也要跪下。苏明孝也泪流满面,作势欲跪。
徐忠眼疾手快,连忙弯腰搀扶:“使不得!使不得!苏老哥,苏家嫂子,快快请起!折煞小人了!”
“这都是我家老爷夫人感念苏砚小公子天资聪颖,又体恤二老不易,举手之劳,何谈报答?只盼小公子安心读书,将来有所成就,便是最好的回报了!”
围观的村民们早已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议论和羡慕之声。
“天爷!这么多好东西!”
“白米!白面!肉!还有银子!”
“徐府真是……真是太大方了!”
“苏老二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砚哥儿出息了!连爹娘都跟着享福了!”
徐忠看着激动得语无伦次的苏家夫妇,听着村民们的惊叹,心中对夫人的远见更是佩服。
他再次拱手:“东西都已送到,小人还要赶回府中复命。二老保重身体,莫要太过操劳。苏砚小公子在府中一切安好,请尽管放心!”
说完,他示意小厮们留下东西,便带着人转身上了马车。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