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府,学宫路上,苏砚与徐芷刚从醉仙居出来,准备返回徐府在府城的宅邸
苏砚则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即将到来的府试
醉仙居因这冰粉又红火了几分,算是近期难得的好消息
两人并肩而行,保持着距离,途经学宫外
就在这时,一辆乌木马车缓缓驶来,车帘微动,一个温和声音传出:“停车。”
车夫勒住缰绳,马车稳稳停在两人面前。
苏砚和徐芷停下脚步,面露疑惑。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脸,五官端正,带着亲切笑容。
苏砚觉得似曾相识,却一时
那人朝苏砚招手道:“苏案首别来无恙啊,最近可还好?”声音清朗,如春风拂面。
苏砚脑中灵光一闪,当初在庆安醉仙居,这位前辈送过他一块羊脂玉佩。
苏砚脸上露出惊喜:“原来是前辈!托您的福,一切安好。您怎会在此?”
柳睿微笑不语,目光扫过苏砚,似在打量。徐芷身为女子,不便靠近,自觉后退几步,保持距离,让二人叙旧。
柳睿正要开口,似想问苏砚是否来府城参加府试和院试考取秀才功名。
突然,几名学宫学子路过,他们身着青衫,步履匆忙。
一见柳睿,几人脸色骤变,慌忙拱手行礼:“见过学政大人!”声音颤抖,说完便如惊弓之鸟般匆匆逃开,消失在街角。
苏砚一愣,学政大人?云州主官学政柳睿!
他脑中轰然,想起庆安醉仙居初遇
柳睿微服私访,赠他玉佩,并赞他诗才,原来这位前辈竟是掌管一州文运的学政。
苏砚心跳加速,立刻躬身行礼,声音恭敬:“晚生苏砚,见过学政大人。先前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失礼,还望恕罪。”
柳睿摆手笑道:“无妨,我早知你是程颐高徒,今日巧遇,正好叙旧。”
他目光转向远处学宫又落回苏砚身上,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感慨。
“苏小友,”柳睿的声音温和
“当初庆安县试首场,你写下的那篇镇国文章,本官可是反复品读数次,每每读来,皆是叹服,真真是后生可畏啊!”
苏砚闻,眼神平静无波,只是再次拱手,语气谦逊
“学政大人谬赞了。晚生不过是拾前人牙慧,有感而发罢了,当不得大人如此盛誉。”
“圣贤早已道尽世间至理,学生只是将心中所想,借圣贤之稍作阐发而已。”
柳睿看着眼前少年沉稳的模样,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赞叹
“拾前人牙慧?有感而发?”柳睿重复着苏砚的话,语气意味深长,“你这‘有感而发’,可是发到了陛下心坎上啊。”
“都说自古忠孝两难全,多少人为了一己之私,或是畏难避祸,便以此为借口,推诿塞责,逃避为国效力之责。”
“你这篇文章,条分缕析,本末清晰,尤其是那句‘此非先后之分,而是本末之序、轻重之宜也’,犹如一把尺子,为陛下衡量那些推诿者的心思提供了最有力的依据。”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京城方向
“如今大周,妖蛮环伺,边患不休,正是用人之际。”
然总有一些人,贪图安逸,或心怀叵测,借口家中父母需奉养,实则只为躲避前线凶险、朝堂纷争。
此辈所为,非忠非孝,实乃‘贼’也!苏小友此文,恰是为朝廷正本清源”
柳睿这番话,看似在评价文章的影响,实则隐隐触及了朝堂核心的用人方略与朝堂派系之争的痛点
苏砚静静地听着,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他明白柳睿这是在点出自己那篇文章的政治分量
苏砚只是微微颔首并未追问,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好奇或探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