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唯他一介筑基,身后一炼气修士、一凡俗弟子。
老道士叫张怀义,此时他眼皮子狂跳。
而陈景意沾着泥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这东西本来就是坏的,是个脆皮货。”
“我没钱,我爹也没钱。你要是敢讹我,你们三个就出不了村子。”
张怀义笑了。
“无量天尊。”
“娃娃,你叫什么?”
“陈景意。”
“好名字,贫道这赶龙观,正缺你这样的人才。”
“我不去。”
景意转身就要走进李宅。
“等等!”
张怀义伸手拦住。
“为何不去?我赶龙观管吃管住。一日三餐虽无龙肝凤髓,但天天有肉腥。”
景意回过头。
“我有阿弟要养,有爹要顾。”
张怀义直起腰,高声道。
“谁说入我赶龙观,就得离开这永宁村?”
陈景意站在日头底下,手背在身后。
“那你们把李明一家全杀了,我就入了赶龙观。”
“搞快点。”
张怀义身后的两个年轻道士脸色骤变,李明虽是凡人,却挂着渔首的官职,更顶着李氏仙族旁支的名头。
在这青牛江郡,杀李明,便是打了李氏的脸。
左侧那年轻道士刚要呵斥这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张怀义却笑了。
“就这啊?”
陈景意点头。
“就这。”
张怀义眯着眼,似笑非笑。
“你也太看轻你自己了。”
“贫道这辈子最讲究个童叟无欺。既然你看那李鱼首不顺眼,那便送他去见无量天尊。”
“承云,去敲门。”
那个叫承云的年轻道士愣了一下,有些迟疑。
“师父,那李氏仙族虽遭了难,可毕竟……”
如今的李氏,被那位红衣女剑仙一剑斩断了脊梁,正是惊弓之鸟。
在这个节骨眼上,谁在乎凡俗弟子死活。
张怀义眼皮都没抬。
“去吧,动静小点,别惊了左邻右舍的鸡鸭。”
承云应声,手在剑柄上一按,人如一只灰鹤平地拔起,掠过那堵刚砌好的青砖高墙,落进了李家大院。
日头正好。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承云跨过门槛走了出来,手里那柄长剑也早就归了鞘,看不出半点血腥气。
他对着张怀义行了一礼。
“师父,清理干净了。”
“李明在书房盘银,李家上下三十六口,尸身皆在此处。”
张怀义点点头,转头看向陈景意。
“娃娃,投名状纳了。”
此时风过高墙,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才后知后觉地翻涌出来,呛得李家的狗夹着尾巴呜咽乱窜。
景意笑笑说道。
“杀得好。”
张怀义抚须的手一顿,眼里精光更甚。
“既然你看得起贫道这份投名状,那……”
景意截住老道话头,字字斩截。
“钱、剑、衣裳,身上所有值钱物事,全给我交出来。”
“光天化日屠李明满门,此事泄出,纵李家是落毛的凤凰,也能啄瞎你等双目。”
“我明说与你,钱财尽出,否则后果自负。”
张怀义上下打量着景意。
“娃娃,你想黑吃黑?”
景意探手前伸。
“不知黑吃黑,只知我家阿弟要救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