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又叹息,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又有出息,更是打心底里喜欢季含漪这不骄不躁的温顺性子。
当年她打见着季含漪的第一眼,便喜欢她,娇柔却不造作,脉脉含情,眼眸里有一股被保护的很好的天真慈悲。
当初她看那眼神的第一眼,便知被家里教养的极好,亦是被护的好的,不怨怪,更是懂事。
这样的孩子难得,没有算计,满眼真诚,惹人喜欢。
她是希望两人能够好好的过的。
谢老太太握着季含漪的手,让她挨着来自己的身边来坐,叹声道:“我知晓你这两年在谢府过的并不高兴。”
“我那大儿媳是个会精明算计的,我当初也早让她放手让你一起管家,她偏说你年轻,其实我知道她什么心思。”
说完谢老太太看着季含漪的眼睛:“含漪,你也知道吧。”
季含漪涨了张口没说话,她只是垂眸,她心里是明白,但这并不是重要的。
或许是她看过父母亲的夫妻和睦和情深,所以才会这样在意自己枕边人的那一颗心。
她顿了下道:“我与大爷和离,与这个不相干,我也并不在意这个。”
谢老太太又拍拍季含漪的手:“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但过日子不就是这些事?哪家也没有个顺心的。”
“女子嫁人,便是夫君与孩子,还有家里长短。”
“不能哪一样不如意,日子便不过了。”
“我明白你心里在意的不是管家,是你婆母防着你的心思,你放心,她也老了,我会给你做主的。”
季含漪如鲠在喉,谢老太太虽说喜欢她,但她也是谢家的老太太,站的角度也只会是从谢家的角度想。
也没有真真正正的从她的角度想过。
唯有外祖母,她说累了就回吧。
外祖母懂她,她在意的不是将来成为谢家主母的身份,她只是不想沉甸甸的过一生。
她是累了。
季含漪从谢老太太的身边起来,跪在谢老太太的面前,她双膝落地,梨花白的刺绣铺在地毯上,在只有两人的屋子里,季含漪的眼神柔软又坚韧:“我与大爷早形同陌路,树已生两枝,再难过下去。”
“还请老太太成全。”
说着季含漪额头点地,匍匐的身子下,是一股让人难过的坚韧。
谢老太太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的确是难过的。
如花似玉年轻又娇软的人,她打心底里的疼,却又深深无力,不忍硬将这样乖巧懂事的人强留在这里。
这三年里恒哥儿如何冷落人,她林林总总的也听过不少,所以为了抚慰季含漪的心,也常叫她来身边谈心说话。
如今到底是留不住了。
谢老太太红了眼眶,弯腰将季含漪扶起来。
季含漪跪着不愿起,眼里亦含了泪,声音轻轻哽咽:“求老太太成全。”
“含漪虽离了谢家,但往后忘不了老太太恩情,时刻记着来探望。”
谢老太太看着季含漪晕红的眼睛,泪光闪烁,娇娇气气的一张脸,小小的一张红唇半开,瞧了都心疼。
她伸出苍老的手指为季含漪拭泪,低头的眼神里满是挣扎的遗憾:“含漪,再给玉恒最后一次机会。”
“再给他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要是还要和离,即便玉恒不答应,即便你婆母刁难你,我这老婆子也给你做主。”
季含漪张唇,迟迟开不了口。
她想走。&l-->>t;br>她甚至想立刻就离开这沉闷压抑的地方,转身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