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尖厉变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你是云澄?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燕云州……”
他脑中一片混乱。
府外的大军,眼前鬼魅般出现的人,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化作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最害怕的猜想,成了真。
那个本应在燕云州受严刑拷打的人,竟然如同索命的无常,就这样突兀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内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云澄缓缓上前一步,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将赵康的惊恐尽数倒映其中。
“赵大人。”
云澄的语调依旧平稳,却带着宣判般的重量。
“你的运筹帷幄,似乎……落空了。”
云澄只是上前一步,赵康却蹬蹬蹬连退数步,直至脊背狠狠撞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望着步步逼近的云澄,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求你,别杀我……”
“我们,没有私怨。”
“我也没有……”
话音未落,云澄手中利刃挥起,寒光一闪,划过赵康的喉头。
空中便赫然出现一条血线。
“是没有私怨……”
“但拦路的狗,也不能活着。”
云澄如何不记得这张脸?
这张前世和吴思远一同坐上监斩台的脸!
可笑云澄此刻才惊觉,整个天下的官员都被朱凌雪换上了自己的亲信。
而他早先却没有做任何防备!
……
王武带着云家军杀到了府邸大门。
却听到里面传来阵阵骚乱。
他示意手下人上前破门……
却发现,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被人缓缓推开。
云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手中提着一物——正是河朔州牧赵康的首级。
发髻被牢牢攥在云澄手中,头颅低垂,面目凝固着死前的惊骇与不甘,淋漓的鲜血顺着断裂的脖颈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一朵朵暗红的印记。
程冰紧随其后,如一朵纯净的冰莲,净化着云澄身周的血气。
王武等人惊喜不已,纷纷为云澄让开去路。
而赵康的手下则个个肝胆俱裂,说不出话来。
云澄迈开步伐,踏着那条被清洗过却仍残留着血腥气的长街,一步步走向河朔州那高大巍峨的城墙。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沿途的云家军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的目光先是落在云澄身上。
旋即,凝固在他手中那颗狰狞的头颅上。
寂静,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但这份寂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那些刚刚从州狱中被解救出来的云家军老兵,他们衣衫褴褛,身上带着刑讯的伤痕,此刻却挣扎着挺直了脊梁。
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云澄,盯着那颗头颅,干裂的嘴唇开始颤抖。
不知是谁,用沙哑得几乎破音的声音,奋力嘶吼出那个名字:
“镇朔王!”
“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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