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吧,快放开我!”顾芯奋力挣扎起来,她没想到沈蕊初反应居然这么快,还敢当众咬住她不放。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绝不会承认,“这些粉末明明是你粘在我手上的,陈嬷嬷也说了,人证物证确凿,你别想抵赖!”
被反咬一口,沈蕊初气得小脸涨红。
从前她只觉得顾芯刁蛮任性针对自己,如今看来,她不仅蛮横,心思也恶毒得很,居然想出这种方法嫁祸给她。这可比挨鞭子还叫人难受!
两人拉扯间,瘦弱的小蕊初根本不是顾芯的对手,反而大有被推倒在地的趋势。
宋子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大喝一声,从对面的男宾席上站了起来,“住手!”
“不是她换的,这几日她根本就没有住在侯府!”
“没在侯府?”不知哪个公子哥儿笑着起哄了一句,“不在侯府,难道还住你大皇子府不成?”
宋子尧横眉竖目,“是又如何?我偏就要她住下,怎么着?”
今日就算没有父亲在,他也要保护蕊初。
下了决心,宋子尧小小的身影站了起来,昂首走到庆帝面前。
对着庆帝大声道,“皇祖父,前几日在宁远侯府和灵山脚下,蕊初连着救了孙儿两次,所以孙儿邀请蕊初去大皇子府玩了几日,那老嬷嬷一定是在撒谎!皇祖父您千万别叫她骗了!”
宁贵妃却是凤眉轻挑,“她住进大皇子府,是沈氏同意的?”
蕊初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
霜娘说得没错,她果然给母亲惹麻烦了……
宁贵妃笑音自齿缝渗出,“沈氏与大皇子的关系倒是不错嘛,自己寡妇之身嫁入大皇子妃当正妃,还想带个养女不成?”
此落下,从刚刚的疯魔中缓过神来的顾津元,脸色瞬间阴沉。
他敏锐感觉到,周遭同僚看他的眼神变了。
在他的默许下,京都城中流传着各种顾大将军为了给顾家二房留后,不得不兼祧两房的传。
其中,大多数版本讲述的都是沈星染见顾谨年长得与顾津元极其相像,千方百计想要勾引他,嫁给他……
可如今,沈星染宁可嫁给宋诩那个残废又绝嗣的失势皇子,也要与他划清界限,连一个养女都想带走,这无异于当众拿鞋底抽了他的脸。
如何能忍!
这么想着,他扬声开口,“弟妹,我二弟刚刚没了,你才守了几日寡,竟然让养女住到大皇子府,你安的什么心?”
沈星染淡然回视他,“皇长孙邀请,我不好拒绝,蕊初也才七岁,去便去了,我能安什么心?”
“再说了,大哥这话也有些奇怪吧,大皇子这个主人家没有嫌弃蕊初,你这般激动又是为何?”
闻,顾津元疏朗的眉目映上了阴霾。
他忍不住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她让养女住到大皇子府,一来二去,机会不就来了?”
“荒谬!”沈星染脸色骤沉。
“大哥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南兆国律例,可没有规定寡妇要一辈子留在夫家!更何况……”
她扬了扬下巴,看向那张被毁去一角的圣旨,“皇上的旨意,大哥不是亲自过目了吗?难道你对皇上的圣喻有意见,所以故意毁坏了圣旨?”
“你!”顾津元面如锅底。
她居然拿皇上来压他!
此时,宫宴上一众吃瓜群众纷纷伸长了耳朵。
两人一来一往的冲突不知不觉透露着一个信息。
传沈星染眼巴巴求着顾谨年兼祧两房一事,根本是子虚乌有。
反过来,竟是顾家舍不得沈星染这个有靠山又有银子的主儿,对着守寡的她纠缠不休,逼得她迫不及待想离开顾家这个火坑,连养女也要一并领走!
“明明是沈蕊初留下的手印,是她毁的圣旨,你为何要污蔑父亲!”
突然,一个稚嫩却蕴含悲伤的童音盖过宴席间的沉闷。
沈星染的视线重新落到顾芯身上,
“污蔑是吧?”
冷笑了下,她突然探出手,扣住顾芯一只胳膊。
“你干什么!?”苏玉朦惊呼一声,就见她将顾芯从她身侧拽了出来,大步走向宁贵妃。
“你放开芯儿!!”她急呼。
众人原以为今日的闹剧已经戛然而止。
没想到,还有下半场!
沈星染一松手,顾芯跌跪在地,一抬眼就发现满殿数百双眼睛集中在自己身上。对上沈星染淡漠的眼神,更是心尖一颤,猛缩脖子,“你,你想干什么?”
沈星染笑得温和,“当然是找到真正的小偷。”
苏玉朦追了上来,扶起顾芯,怒道,“弟妹,她不过是个孩子,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方才婆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沈星染俯视着顾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出生低微不是你的错,承认你贪玩动了贺礼,贵妃娘娘宽仁,顶多也只是家法处置,但你若心存恶念,那便真是无可救药。”
将陈氏的话一字不差复述出来,苏玉朦心里也明白了。
她这是还想替沈蕊初脱罪呢。
顾芯自知理亏,红着眼低声道,“明明贵妃娘娘已经没追究了,你为何还要揪着不放!”
沈星染却跟没听见似的,对着宁贵妃拱手道,“贵妃娘娘,侯府献给您的贺礼还没找到呢。”
宁贵妃挑眉,还未说话,陈氏急喝一声,“阿染,这事已经过去,娘娘宽宏没有追究,你为何要故意挑事!-->>”
竟是说了跟顾芯一样的话。
沈星染心里只觉可笑。
在顾家人眼里只要可以息事宁人就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