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长子的顾谨年是练武奇才,性格沉稳内敛,更是宁远侯世子的不二人选。
少年英气,锋芒毕露。
哪个女儿家不喜欢?
可纵使一开始如此,顾谨年离开多年,她也渐渐将心思放在了对她极好的顾津元身上。
当年她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独自前往灵云-->>寺,蛰伏数月生下顾芯,其中艰辛无人知晓。
后来宋玉发现他们的秘密,以此威胁,要她委身,为了他的前程,她又不得不以身饲虎,个中苦楚她无人倾诉!
能让一个女人做到如此,怎会无情?
她总以为的真心换真心,到头来,只换来他的猜忌和质疑!
忿然间,她抓起桌上的茶壶,冰凉的茶水兜头泼在他脸上。
“顾津元,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那你便休吧,我倒要看看,谁的身份保不住!”
语之间,带着浓浓的讥讽嘲弄。
一股凉意笼罩而下,看着苏玉朦眼角淌落的泪水和她好好肿起的半边脸,顾津元怔住,瞬间似乎酒醒了几分。
她,这是想揭穿他的身份?
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他。
“玉朦……”他抬手拉住她的胳膊,却被奋力甩开。
“走开!”苏玉朦红着眼怒叱。
原是好意想提醒他,宋诩与顾谨年关系非同一般,可如今看到他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
她忽然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既然男人都一样,她干脆找个有能力为她解围的人,岂非更好!
满地的狼藉再次提醒他方才的失控,他心里愈发懊恼,“玉朦你别生气,我刚刚喝多了昏了头……”
“滚出去!今夜滚回你的长青阁!”
被苏玉朦推出房门,顾津元脚步踉跄险些摔倒,他还没站稳,就听见苏玉朦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明日我会带芯儿去灵云寺避避风头,日后,你想找谁找谁去!”
听到苏玉朦的这番安排,顾津元反而轻松了许多,她愿意带芯儿先避风头,显然是为顾家和他考虑。
“我知道了,玉朦,今晚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只是……”
话音戛然而止。
他总算知道今夜一直心神不宁是为什么了,原来答案落在这里。
沈星染,他终是无法任由她离开。
“等风声过了,我亲自去接你们母女两个回来,你等着我!”他对着门缝补了补,迫不及待转身冲入雨幕中。
这一刻他心里的念头忽然无比清晰。
不论是沈家的势力,还是沈星染这个人,他都想要,而且,不惜一切代价!
如今圣旨已下,想留下沈星染……
对了,还有那个孽种!
只要那个孽种还在顾家,沈星染就永远不可能与顾家断干净。
他还得找母亲通个气才是!
看着顾津元颤颤巍巍冒雨离开的背影,苏玉朦眸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来。
片刻之后。
“嬷嬷,替我将这封信交给秦王,就说,我决定好了。”
“夫人?”庞嬷嬷看着她猩红的双眸,眼底漾过一抹凄哀。
“别担心,我好得很。”
门吱呀复又阖上,雨声淅淅沥沥,寒风刺骨。
谁也不曾发现,墙角阴影下,顾芯抱着双臂蜷缩着身体,一双俏目尽是绝望。
她快速爬起来,冲向清风苑。
那是她曾经住的屋子,如今却被沈蕊初那贱奴霸占,那些,原本都是她的才对!
她顶着淅沥的雨翻过围栏,不高的身子匍匐爬进蕊初窗内。
一步步悄然走近床榻,看着熟睡的沈蕊初,她拔下头上的金钗,高高扬起,眸色狠戾!
突然窗外一阵惊雷响起。
蕊初吓了一跳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正是顾芯阴狠的眼神!
“救命!”蕊初大喊一声,一脚踹开了她下压的手臂。
门外冰翠里面推门而入,就见顾芯脸色惨白摔倒在地,金钗落在地上,她的胳膊也被金钗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汩汩往外冒。
“大小姐!”冰翠抱起她往外跑。
顾芯在她臂弯里奄奄一息,低喃道,“冰翠姐姐,我不过是想来道个歉,还把最喜欢的金钗送给她,她、她居然说要杀了我……”
……
翌日,陈氏特意将沈星染叫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宁远侯不耐冷嗤,“好大的架子!让长辈等你半天,我们侯府是娶了媳妇儿,还是迎了祖宗回来?还不赶紧进来!”
“就算是祖宗,也马上要走了,公爹急什么?”沈星染不卑不亢呛了一声,跨步走入正厅。
“你是要反了吧!”宁远侯勃然大怒,“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嫁进了大皇子就真成了人上人吧?”
他哼了声,“宋诩那个残废,背地里不知用什么手段玩弄女眷,我本念及从前,想让你嫁给谨年,给你留条活路,偏生你不识好歹上赶着嫁过去!”
“如今可好了,你还没进门,大皇子就得了个侧妃,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好了好了,你就少说一句。”听他越说越是难听露骨,陈氏连忙扭头看向沈星染,用眼神示意她服个软。
沈星染却视若无睹,“婆母请我过来是有要事?”
嘴上这么问,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她离开顾家已成定局,可蕊初作为她唯一的孩子,也被顾家人视作唯一可以拿捏她的筹码。
宁远侯慢悠悠敲着桌台,理直气壮道,“既然蕊初是咱们顾家的血脉,那理该为她改姓,记入族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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