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孔边缘清晰,并无皮下出血和红肿,说明死者生前几乎没有挣扎或反抗,针孔还残留有淡淡的苦杏仁味,高度怀疑是氰化物中毒。看针孔扎入的方位,角度自上而下,凶手应该比死者高出不少。”
宋凝的分析专业又有条理,顾铮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眼里交织着复杂的神色。
直到宋凝站起身来问他:“发现尸体时,她是趴着还是仰躺着?”
顾铮才掩去眼底的情绪,回答道:
“有别的旅客经过风档时,见这里倒着个人,喊她没反应,才开始叫人。我过来的时候尸体还没有移动,是趴在角落里的。”
宋凝道:“针孔在春妹脖颈左侧靠后的位置,所以……”
她抬头看向顾铮,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道:
“凶手是左撇子!”
顾铮抬腕看了看表,道:“下一站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凶手特意选了这个时间点作案,可能知道车上警力有限,旅客密集,他混在众多旅客中,只要藏到下车,就如鱼入大海,无从查找了。”
宋凝点点头,拉起白布要把春妹盖上是,却瞥见她手里握着的有一点红色。
她把白布又揭开了一些。
看见春妹的手里,还紧紧握着她刚刚送她的那罐可口可乐。
拉环还没有拉开。
这姑娘,到死也没尝到可口可乐的味道。
宋凝顿了顿,面色沉重地替春妹盖上了白布。
刚站起身,就看见前面的帘子一动,列车员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正是开车前送春妹到软卧的那个男人。
男人脸色惨白,路都已有些走不稳。
看到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他两腿一软就瘫到了地上,浑身直打哆嗦。
列车员站在旁边低声说了句:
“你先……确认一下死者身份!”
那男人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腿发软,爬不起来。
顾铮上前一步,和那名列车员一左一右将他扶到尸体旁边。
顾铮道:“你要有思想准备。”
那男人的眼圈已经红了,哆嗦着点了点头。
列车员上前一步,掀起白布的一头,露出了春妹的脸。
看见春妹的脸的那一刻,男人如遭雷击……
哪怕是顾铮还搀着他,他的身子也软了下去。
他死死地盯着春妹的脸,半晌,才嚎了出来:
“春妹啊——这到底是咋子了嘛?将将才见了面,咋子一下你人就莫得喽哇——”
几分钟后,男人被带到餐车坐下,他情绪渐渐才缓和下来。
经过乘警询问,得知他与春妹是夫妻。
春妹是去年返城的知青,在乡下把年岁拖大了,回来后经媒人介绍和他认识。
他是工人,有固守收入,家里没什么负担,但是比春妹大了十多岁,他一眼就相中了春妹,但他也知道春妹一直看不上他。
认识了半年多后,春妹才同意结婚。
他们拿证已有两个月了,这次,是陪她去渝城走亲戚。
他心疼春妹,给她买了软卧,自己买的硬座。
没想到,就分开一会儿的功夫,春妹就出了事。
问及家庭关系和最近有没有和人结怨之类,都没有可疑之处。
这时,那边的列车员已经在大声提醒车上旅客,车要到站了。
有列车员把春妹的行李也取了过来。
刚刚那姑娘还在一件一件往铺上摆行李,这会儿……已成了遗物。
男人在列车靠站后,和前来接应的地方派出所同志下了车。
春妹的遗体以及案件的相关笔录都由乘警和地方公安做了交接。
凶手极有可能也在这一站下车,出站口也做了相应布控。
只是这起命案发生的突然,警方掌握的线索太少,能堵住凶手的可能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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