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我的家伙,应该是一位炼气高重境!”萧策舔了舔唇角,笑意森冷,“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应该不好受吧?”
对方精神力被硬生生啃掉六成,如今只怕正瘫在哪个暗室呕血,短时间内定然不敢再对他进行窥视。
萧策按下翻涌的心绪。
三日之内,他不能动兵,他在等那口能咬碎城墙的“獠牙”。
既无仗可打,他干脆把自己扔给睡意……倒头、阖眼,鼾声如雷。
自天风口到虎牙城,他夜夜枕着刀光,眼睫里燃着火。
炼气境又如何?血肉之躯终究会累。
周雄传令:全军熄火三日,补粮、补箭、补甲胄。
三日来,萧策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而军中事物全权由韩蛰一声打点。
直至第四日清晨,霜色未褪。
周雄一脚踹开萧策房门,看到萧策躺在床上还在睡觉,便笑骂道:
“臭小子,再睡可就发芽了!”
榻上的人懒洋洋撑开眼皮,声音裹着枕边的余温:
“周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自己看吧!”周雄把鎏金令书往他怀里一塞。
帛纸展开,朱砂刺目——
“圣谕:先锋萧策,限两日内破阴崖城,违令——斩!”
“两日?”萧策的睡意瞬间被寒意卷走,“圣上直接给我下达的手谕?”
“手谕昨夜抵侯府,今天破晓才送到,”
周雄咬牙,“所以提醒你,你只有只剩一天半时间。”
帐外号角未起,屋内空气已结成冰。
两人都懂——
金銮殿那位,终于把猎网收拢。
步步紧逼,不是赐功,就是赐罪。
你想戴罪立功?
好,朕给你梯子,也给你头上悬着一把刀。
要么赢,要么死!
圣旨如火,烧的不是纸,是他萧策的命。
金銮殿上那位天子,只轻轻一笔,便把满朝目光尽数勾到自己身上,这是告诉他:你的底细,朕已一清二楚。
生路?死路?不过一纸之隔。
萧策攥紧那卷明黄,指节泛白,却低低笑出了声。
笑声在帐中滚,像刀出鞘。
他早知会有今日,甚至,他等的就是今日。
幽州城头,他一战封骨;连下两城,他再凿功名。
如今,终于把名字钉进金殿的匾额,让那位天下至尊不得不抬眼看他。
“萧策?”
周雄掀帐而入,铁甲未卸,眉间却燃着焦火,“圣上亲笔下旨,定是有人当庭翻你的旧账,不然圣上不会这么逼你拿下阴崖城。
我这就召集大军,随你一同前往阴崖城!”
“不!”萧策抬手,止住了对方的雷霆,“圣上点名让我去,若周大哥与我同去,反而会被朝堂那些小人抓住话柄。”
“区区一座阴崖城?”他嗤笑,像把刀尖在掌心旋,“有我三万先锋营,够了。”
“这可不是儿戏!据我了解,镇守阴崖城的那是阿如达!”周雄声音发哑,“那可是蛮国七狼八虎里的‘铁虎将军’,炼体境强者,比古文通还要强!”
“无所谓了!”萧策屈指,弹了弹圣旨边缘,火星四溅,“这道旨,是天子给我的磨刀石。”
“磨得过,我从此入他眼;磨不过……”
他顿了顿,眸色沉得像塞外无星之夜。
“也得磨!”
见萧策心意已决,周雄只得收声,不再相劝,然而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急忙冲着门外呼喊道“萧策……小心秦天!”
可是萧策拂袖远去,离了将军府,便策马直趋军营。
半炷香后。
来到辕门之下,只见韩蛰已候多时,捧匣单膝跪地。
“大人!”
韩蛰声如沉铁,却掩不住激动:“属下不辱使命,东西——成了!”
萧策启匣,里面正是自己之前给的图纸。
他指尖轻抚,唇角倏地扬起:“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韩蛰,传令——点先锋营!一炷香后,兵发阴崖!”
“喏!”
韩蛰抱拳,转身如豹。
号角骤起,金鼓雷动;三万人列阵于校场,铁甲映残阳,似一条沉默的玄龙。
一炷香后,虎牙城门轰然洞开,吊桥坠地,雪浪翻飞。
萧策一马当先,黑氅猎猎,三万旌旗随之北卷,尘头如怒潮,直指阴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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