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样子,怕是撑不到城外了。”
辰安感受到王枭身上的生机,心念一沉,“以叶安澜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此刻王都必然已全面封锁。”
他目光陡然锐利,投向城西百草堂的方向!
眼下,或许只有那里,还有一线希望能从这必死之人嘴里撬出点什么。
而能让他稍微信任的,也仅有小医仙和那位古怪的老医师了。
他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残影,在王都街道穿梭。
而王都内,此刻县衙差役、州府兵丁、王城护卫军已然出动。
叶安澜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辰安凭借大宗师的修为,避开了人群视线,从隐秘处悄然潜入百草堂后堂。
室内药香弥漫,只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医师正在整理药材。
“嗯?”老医师李牧闻声抬头,“辰安,是你这小子,你这是…又发病了?要我通知师尊吗?”
这医师名为李牧,一手建立了百草堂。
医术精湛,却因痴迷医道,一句达者为师,便厚着脸皮拜了年轻的念安为师,甚至还送上了整个百草堂。
“老爷子,我无碍,帮我看看此人可还有救?”辰安将王枭平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李牧上前,枯瘦的手指搭上王枭腕脉,神色逐渐凝重。
良久,他收回手,叹息着摇头:“心脉尽毁,出手之人狠辣无比,以内劲震碎其生机…就算师尊出手,也回天乏术了。”
他话锋一转,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不过,老夫能以渡厄金针秘法,强行激发他最后一点生命潜能,吊住他这口气半柱香的时间。”
“你若有什么想问的,抓紧吧。”
说完,李牧不再多,银针如电,迅速刺入王枭几处大穴。
随着针尾微颤,王枭原本死灰的脸上竟泛起一丝血色,眼皮艰难地颤动,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
李牧施针完毕,深深看了辰安一眼,默默退出了后堂,并轻轻带上了门。
室内死寂,唯有王枭破风箱般的喘息,为生命的终局倒计时。
“该听的,你都听到了。”辰安的声音很轻,落在王枭耳中却如惊雷炸响,“还有什么遗愿吗?”
“呵呵…哈哈哈…”王枭躺在病榻上,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血沫和浓得化不开的自嘲。
“我王枭,生于贱籍,命如草芥。”他双眼望着屋顶,仿佛在看自己不堪的一生,“幸得几分武学天赋,成了杨家公子的伴读,也曾以为…能挣个前程,光耀门楣。”
“可惜啊,”他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刻骨的讥讽,“这世道不公啊!想让我那苦命的妻儿过上几天人过的日子,就得把手弄脏,把良心喂狗!”
“我早料到有这一天,只是…终究是连累了她们。”他闭上眼,像是认命,又像是最后的坚守,“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说了,他们立刻就得死。”
辰安看着他,眼神如同万载寒冰,“的确,你镇远镖局所行之事,无一人无辜。”
他的话语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但你不说,你的妻儿…就一定能活吗?”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王枭最脆弱的地方。
他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紧闭的眼皮剧烈抖动。
“无论你落在我手是生是死,他们为了永绝后患,都不会放过你的妻儿不是吗?”辰安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冷静地剖析着残酷的现实。
“你还有时间。”辰安微微前倾,带来无形的压迫,“而我,能从杨威手中保住你妻儿的性命。”
他顿了顿,给出了最致命的一击:“你,亲眼见过我的修为。”
王枭沉默了,胸膛剧烈起伏,内心的堤坝正在崩塌。
漫长的死寂之后,他沙哑地开口,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认同:
“是…你确实有这个-->>本事…以前林如烟派我们杀你,却连你的影子都摸不到…我们还只当你运气好…”
他猛地睁开眼,死死盯住辰安,眼神复杂难明:“谁又能想到…那个被叶家视若敝履、被全城耻笑的辰安…竟是藏鳞敛爪的大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