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
东厢阁。
“侯爷放心,”叶家医师道,“元初小姐在这之前已服下灵丹,性命无碍,只需静养月余,辅以固本培元之药,当可痊愈。”
叶安澜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待房中只剩两人,她俯身握住元初冰凉的手,“元初,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元初与她虽名为主仆,实则一同长大,情同姐妹。
“侯爷……属下没事。”元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内伤,忍不住轻咳起来。
叶安澜立刻扶她靠好,眼底的担忧转为严肃:“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元初嘴唇翕动,脑海中却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荒林中那道素白身影一拳贯穿阴山老鬼胸膛的绝对暴力。
监察司院长李长风面对辰安时那慎重乃至忌惮的姿态。
还有辰安那平静得近乎漠然、却让她骨髓发寒的眼神……
每一个真相,都重若千钧。
她该如何开口?
说侯爷您的前夫、被您轻视了三年的辰安,其实是能一拳镇杀老牌邪道宗师的恐怖存在?
说监察司院长在他面前都恭敬有加?
说陛下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不能。
李长风的警告犹在耳边。
今夜所见所闻,出我之口,入陛下之耳
泄露此事,是忤逆圣意。
况且……若叶安澜知道辰安已恢复修为,甚至踏入传说中的“先天”境界,她会作何反应?
是后悔?是忌惮?还是会为了家族,做出更激进的选择?
“元初?”叶安澜见她眼神涣散,又唤了一声。
元初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竟怔了许久。
“侯爷恕罪。”她低声道,脑中却飞快地编织着合理的说辞。
“到底怎么了?我刚才叫了你三遍。”叶安澜的耐心在消磨,声音里透出几分属于统帅的压迫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那辰安……没被监察司抓走?”
她顿了顿,眉头蹙得更紧:“不对,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救了辰安,他逃回来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
元初深吸一口气,稳住气息,缓缓开口,每一句都斟酌再三:“回侯爷……杨家是否出手,属下不知。”
“但确实有人来杀辰安,而且……其中有宗师境级别的强者。”
“宗师?!”叶安澜瞳孔一缩。
“那你们如何逃走的?”她追问。
“是监察司院长李长风出手。”元初垂下眼帘,避开叶安澜审视的目光,“他……击杀了那名宗师,属下和辰安才有机会逃脱。”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
宗师确实死了,李长风也确实在场,只是主次完全颠倒。
叶安澜闻,先是松了口气,监察司介入,说明辰安暂时安全,她的借势保护之计成了。
但随即又生疑惑:“监察司既然出手,那辰安为何没被带走?李长风亲自到场,不可能放任他离开。”
元初早已想好说辞:“辰安……给了监察司一样东西,李院长看过之后,便让辰安暂留王都,说要……请君圣裁后才能定夺。”
“东西?”叶安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什么东西,能让李长风破例?”
……
王都,皇宫深处。
御书房内。
李长风垂手立于御案前三步处,已将近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