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会让她的治疗过程,比寻常医生会开的慢效的药痛苦一些。
给她送药,既卖了人情,又小小折腾她一番。
只要她敢用!
赵银娣狐疑地收下了药,看了看,没说什么。
沈姝婉又道,“去寻周妈妈时还需注意分寸,莫要闹得太大,反让三夫人不喜。”
赵银娣哪里听得进劝,一咬牙道:“这回我定要让周巧姑那老货吃不了兜着走!”说罢,她风风火火冲了出去,直往蔺公馆后巷的浆洗房奔去。
浆洗房位于蔺公馆最偏僻的西北角,低矮瓦房连成一片,终日弥漫着潮湿的皂荚与污水的浑浊气味。
几个粗使婆子正挽着袖子在冰凉的水池边捶打衣物,木杵撞击石板的沉闷声响此起彼伏。
周巧姑被贬至此地后,分得了最累的活计。
清洗主子房里的厚重帘幔与地毯。
此刻她正跪在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盆前,双手浸泡在刺骨的冷水中,用力搓洗着一块猩红色的绒毯。
那绒毯吸足了水,沉得像块石头,她费力拖拽着,额上渗出细密汗珠,混着飞扬的皂粉,在她憔悴的脸上冲出几道狼狈沟壑。
往日在梅兰苑颐指气使的风光早已荡然无存,短短几日,她瞧着老了十岁,眼袋浮肿,手指被泡得发白起皱。
“周巧姑!你个黑了心肝的老虔婆!给老娘滚出来!”
所有婆子都停下了手中活计,惊愕地望向门口。
周巧姑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看见赵银娣那张因愤怒与红疹而格外狰狞的脸,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赵银娣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日巴结她的小丫鬟,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你来作甚?”周巧姑下意识想站起,却因腿脚酸麻,趔趄了一下。
赵银娣几步冲到她面前,扬手便将那盒水粉狠狠砸在周巧姑脸上:“我来问问你,这盒加了料的好东西,是不是你孝敬老娘的?!”
坚硬的胭脂盒角砸中周巧姑眉骨,她痛呼一声,眼前发黑,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
抬手一摸,满手猩红。
“你疯了?!这是什么?!”周巧姑又惊又怒。
“还装?!”赵银娣一把揪住周巧姑散乱的发髻,迫使她扬起脸,另一只手猛力戳着她脸上的伤口,“你自己送来的毒粉,把我害成这副鬼样子!你还敢问我是什么?!周巧姑,你被赶出梅兰苑是你自己蠢笨活该!你没胆子去害沈姝婉那个贱蹄子,竟然跑来害我?难不成你想让我毁容,陪你一道做下等浆洗婆子?你做梦想屁吃!”
她越说越气,手上力道极大,长指甲几乎要抠进周巧姑额头的皮肉里。
周巧姑疼得惨叫连连,双手胡乱挥舞着想推开她。
“我没有!那水粉就是寻常舶来品!我自己都没用过!我怎知你会过敏?!”
周巧姑挣扎着辩解。那水粉确是她派人送的,本意是想暂稳住赵银娣,日后再寻机报复她和沈姝婉。
可里头绝无动手脚!
她再蠢,也不会用自己送出去的东西下毒!
“放你娘的狗屁!”赵银娣根本不信,她认定周巧姑是在狡辩。怒火攻心之下,她抬脚就往周巧姑心窝子上踹去:“我让你嘴硬!让你害人!”
周巧姑被踹得倒翻在地,后腰撞在沉重的木盆边缘,剧痛令她蜷缩起来。
浆洗房里的其他婆子都吓傻了,瑟缩在角落,无人敢上前阻拦。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