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子收剑入鞘,俯身将她扶起。
他的动作看似恭敬,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克制:“主子派我来寻你。”
赵银娣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她抓住面具男子的手臂,急切问道,“他、他还好吗?他在哪儿?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只派了你来!”
听她语间有怨怼之意,面具男子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退后一步,垂首道:“主子眼下受困,无法脱身。他命我传话给姑娘。且再忍耐些时日,待局势稍定,主子必来接你。”
赵银娣闻,泪水更如断了线的珠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抛下我……”
她哭得情真意切,可面具男子始终垂首肃立,既不安慰,也不靠近。
那种态度,分明是半点都没有怜香惜玉,对待眼前的女人,就像对待一件需要妥善保管的重要物品,仅此而已。
沈姝婉在窗外看得分明,心中疑窦丛生。
他们口中聊到的,应该就是赵银娣经常提及的那个男人。
竟然还真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主。
“孩子呢?”面具男子忽然问,“主子很关心。”
赵银娣哭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她拭去泪水,声音低了下去:“孩子,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在何处?主子吩咐我,务必要确保孩子万全。”
赵银娣咬了咬唇,摇头道:“现在不能说。”
她抬头看向面具男子,眼中带着哀求,“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如今这乱世,我谁都不敢信。孩子是我唯一的指望,我不能冒半点风险。”
面具男子沉默片刻,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姑娘谨慎,也是应当。只是主子交代,务必确认孩子平安。”
“他很平安。”赵银娣语气坚定,“你回去告诉主子,我赵银娣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住他的骨血。”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姑娘的伤需好生调理。”他顿了顿,又道,“主子还说,赵管家那边已经打过招呼,这段时间他会继续照应你。姑娘在蔺公馆若遇难处,可寻他相助。”
赵银娣接过瓷瓶,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沈姝婉看得清楚,那神色里有感激,有厌恶,还有一种难以喻的屈辱。
赵银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声道:“替我谢过主子。”
她没提赵管家半个字。
面具男子颔首:“话已传到,我该走了。姑娘保重,养精蓄锐以待来日。”
沈姝婉正看得入神,忽然肩头被人轻轻一拍!
她猛地转身!
身后站着一个人影,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但身形娇小,是个女子。
那人似乎也被沈姝婉突然回头的反应吓到,后退一步。
就是这小小一步,那女子脚下不慎踢翻了廊角一个闲置的水桶。
“哐啷——!”
水桶倒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惊人的巨响。
沈姝婉脑中“嗡”的一声,暗道不好!
她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一把拽住那人手臂,奋力拖到最近的廊柱后,两人紧紧贴墙而立,屏住呼吸。
几乎是同时,赵银娣屋内的灯光骤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