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芷兰蓦然怔住,一双明眸睁大,满是难以置信:“一日?萧景,你莫非打仗打疯了?这等惑民之术,根深蒂固,岂是儿戏!”
“是不是儿戏,试试便知。”萧景笑意加深,目光落在她因激动而微启的唇上,“要不……老规矩,再赌一把?赌注嘛……还是亲一下?”
“你!”聂芷兰心头狂跳,一股热气直冲脸颊。
这无赖!怎的每次都……可怒斥的话到了嘴边,看着他笃定又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竟咬唇低声道:“赌……赌便赌!你若做不到,此后见我,需执下属礼,退避三丈!”
话说出口,她自己先怔了怔,随即暗恼,怎的就应了?
可心底深处,却有一丝极细微的、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悄然滋生——这家伙,难道真有办法?
“成交。”萧景笑意更浓,转身便朝人群中心走去。
不远处,临街酒楼的二层雅间,窗扉微开。
三名面覆轻纱的女子凭栏远望。
为首之人身姿挺拔,白纱之上露出一双秋水为神般的眼眸,顾盼间如有星光流转,气质出尘。
她身后左侧女子语带不屑:“师姐,那萧景果然如传闻一般,轻浮好色,光天化日便与女将调笑。”
右侧女子接口:“我看他此次是束手无策了。民心如烟,聚易散难,何况被邪术蛊惑至此?他纵有几分小聪明,又能如何?”
为首女子目光始终追随着萧景步入人群的背影,轻声道:“此子行事,常出人意表。或许……真有转机也未可知。”
她话音微顿,转而透出几分清冷,“不过,无论他能否解决此事,我等的任务不变。只是……若他真能破此邪教惑民之局,倒也算是替天行道。”
此时,萧景已走到那尊被豆芽顶起半尺的“神像”前。
周围百姓的鼓噪在他站定之时下意识一静,无数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恐惧,有敌意,也有麻木的观望。
那几个混在人群中的煽动者见状,互递眼色,其中一人高声叫道:“官府要毁坏神迹啦!苍天在上,必降灾祸——”
萧景却看也不看他们,忽地朗声一笑,声音清越,压过嘈杂:“乡亲们!今日围住此地,非为逼迫,实乃要请诸位——一同观礼,见证一场‘真神’显圣!”
众人愕然。连聂芷兰也愣住了。观礼?显圣?
只见萧景对旁边军士吩咐几句。不多时,几名士兵抬来一大桶清水,又拿来几件寻常农具。
萧景挽起袖子,亲自执起一把铁锹,在众目睽睽之下,沿着那“破土”神像的底座,小心挖了下去。
泥土翻飞,很快,神像底部与泥土衔接处被挖开一片,露出了下面密密麻麻、盘根错节的……豆芽根须!
“大家看清楚了!”萧景用铁锹挑起一团裹着湿漉漉豆种的泥土。
“所谓‘神迹’,不过是有人事先将浸透的豆子埋于神像底座之下。豆子吸水发芽,力量不小,自然能将这空心泥像顶起!此乃草木生长之力,何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