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听雪苑,绾漫屏退了旁人,只留碧玉伺候。
她慵懒地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垂下的青丝,回味着方才宴席上谢时奕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他那句“你自己也用,不必顾我”,语气虽淡,却无疑是在众人面前给了她一丝体面,一种隐晦的认可。
这对于一个传闻中冷情寡欲、不近女色的男人而,已是破天荒的让步。
“碧玉,”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上好的血燕,用文火慢炖着,再配几样清淡精致的点心备着。”
碧玉微微一怔。
“小姐,您方才宴席上没用好吗?奴婢这就”
“不是我用。”
绾漫打断她,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狡黠。
“夫君一路风尘,宴席上又多用酒肉,晚间定然需要些温和滋补的汤水润一润。”
碧玉瞬间明了,心下佩服主子心思细腻,连忙应道。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让他们精心备着。”
“嗯,”
绾漫满意地颔首,又似想起什么,补充道。
“用我那套甜白釉暗刻缠枝莲纹的瓷盅和碟子盛装,看着清爽些。”
“是。”
碧玉记下,匆匆退出去安排。
绾漫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暮色渐沉,廊下已经点起了灯笼,晕开一团团暖黄的光晕。
绾漫估算着时间,谢时奕与侯爷在书房的谈话,应该差不多该结束了。
果然,约莫半个时辰后,前院传来消息,世子爷已从书房出来,正往自己的院落“凌云斋”走去。
凌云斋与听雪苑相隔不远,是侯府中轴线上仅次于主院的正经主子院落,原本就该是世子夫妇的居所。
只因大婚仓促,谢时奕又不在,绾漫才暂时安置在偏一些的听雪苑。
绾漫站起身,对镜整理了一下微散的鬓发和衣裙,确保每一处都完美无瑕,这才亲自从碧玉手中接过放着炖盅和点心的红木雕花提盒。
“我亲自送去。”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新妇的羞涩与坚持。
碧玉欲又止,觉得这于礼似乎过于主动了些,但看着主子那双看似纯净却不容置疑的眼睛,便将话咽了回去,只低声道。
“奴婢陪您过去。”
“不必,”
绾漫微微一笑。
“就在自己府里,几步路而已。你守着院子便是。”
她需要的是一个无人打扰的、看似“偶然”又顺理成章的独处机会。
提着不算重的食盒,绾漫踏着朦胧的夜色,朝着凌云斋走去。
晚风拂过,带起她裙摆微漾,发间步摇轻响,暗香浮动。
凌云斋院门口守着的小厮见是她,明显愣了一下,忙不迭地行礼。
“给大少奶奶请安。”
“夫君可在里面?”绾漫声音温软,带着恰到好处的忐忑,“我炖了盏燕窝,想着夫君一路辛苦,送过来给他润润喉。”
小厮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