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觉得你这张脸,就这么值钱?”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心电监护仪那单调的“滴滴”声,都仿佛被这句刻薄入骨的羞辱,掐断了。
血液,像是瞬间被冻住了。江语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心猛地窜起,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耳朵里嗡嗡作响,苏曼那张涂着精致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再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七年前的那个雨天,那张五十万的支票,和眼前这个女人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眼神。
所有被她用七年时间,死死压在心底的,最屈辱,最不堪的记忆,在这一刻,被毫不留情地撕开,血淋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偷,被钉在耻辱柱上,无处可逃。
她的手,在身侧,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的嫩肉里,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只有这痛,才能让她不至于当场软倒在地。
她应该走的。
像七年前一样,仓皇而逃,把所有的尊严都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可她不能。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了病床上那个男人。
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母亲,那双总是冷漠疏离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暴戾的怒火。他想挣扎着坐起来,想挡在她身前,可他一动,那张苍白的脸就又白了几分,额角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为了她,连命都快没了。
如果她现在再逃走,那他背上那个血窟窿,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