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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k小说网 > 卫霍风云,双雄暗斗汉宫庭 > 第1章 一念决命

第1章 一念决命

属吏持地契副本奔营,禀杜陵坊东段致仕太常卿旧宅最妥

——正堂五间、后寝四间,侧院带耳房,有老井可垦蔬圃,地契核县府无纠纷,原主户籍迁出记录存平阳县衙可查。

霍去病定此宅,令属吏赴内史府办过户,托霍氏族老暂管,由霍氏族老签字核验,再盖内史府印。

苏礼禀《宗族身份核验牒》等文书及觐见‘谒者’皆备妥,卫士已备马,霍去病出帐。

辰时刚过至未央宫司马门。

卫青着大将军朝服携舍人拾级来,二人相遇。

卫青问私宅在何处,霍去病答杜陵坊太常旧宅,待打扫接李姬。

卫青嘱勿挂公孙敖事,觐见提认祖。

公车司马令核验符节无误,引二人入殿。

未央宫前殿之内。

龙案上并置着《河西战报》《霍氏宗族身份核验牒》与《匈奴降众属国安置策》三卷文书。

卫青、霍去病身着玄端朝服立于左阶,苏礼手捧牒文副本与《战时记事简》立在右阶。

陛下端坐龙案后,指尖轻叩《河西战报》边缘,尚书郎持笔侍立一旁,预备将君臣对话录入《起居注》。

陛下先问霍去病,既阅河西战报,知斩折兰、卢侯二王、降浑邪部四万余、收休屠祭天金人,特询留兵守张掖、酒泉的粮草衔接细节,嘱务必说清勿漏。

霍去病拱手回禀:

拟留五千骑驻匈奴旧亭障,各配粮官;边营存粮十二万石(日耗二百石支半年),金城郡月调万石补。

苏礼拟‘按月核验簿记’,粮草到营共签防耗;

令降众善耕者属国垦荒,来春新粮补军食,休屠祭天金人送太常寺涤荡,待献高庙,坦皆苏礼功,不敢掠美。

陛下转而看向卫青,询问其与太常、典属国合拟的‘属国’安置策细则是否可行。

卫青垂首应答:

已议定在扶风、冯翊设‘匈奴属国’,以浑邪旧部帅为属国都尉,另遣秩六百石汉吏监军,掌兵符、核户籍,安降众防作乱

——依《汉律·户律》,休屠王太子等居长安近郊官舍,未成年属少府任杂役、成年月报备无诏不离,均暂不授职。

卫青垂首声更低,冒死禀:

公孙敖元光六年击匈奴失道亡卒七千,已削爵为庶人;今元狩二年随出北地再失道,按《军律》当斩。

——敖愿以私产及‘合骑侯’余禄赎死,且未误粮草。臣愿作保,求准其赎死遣河东原籍,非诏不入长安、不近军营,后有战事再请戴罪。

陛下目停案上《汉律》简册‘赎刑’条文处,沉吟片刻:

“嗯,降众贵族便按此议,暂羁监管,不授职。公孙敖失道,本当论斩;念其愿以私产、残余爵禄赎死,又有你作保,且未误粮草转运,准其赎死

——削去所有残余爵禄,缴赎金二斤八两,仍为庶人,即刻遣返河东原籍;非诏不得入长安,非旨不得近军营

——若敢违令,以‘阑入’‘私与军吏交通’论罪,无赦。”

卫青叩首谢恩,即传命公孙敖缴赎离京,不敢有失。

陛下令其起身,转考苏礼粮草调度之策,苏礼答分三路:

先锋携三日粮、主力携十日粮、民夫押粮车循规调度,细则存于《战时记事简》。

霍去病禀请认回霍姓,呈平阳所取核验牒文。

陛下以‘孝治天下’准其归宗,又暂定封赏,令二人归府候旨,独留苏礼再问简牍细节,议事乃止。

二人出前殿丹陛,廊下侍中率从者迎上,捧漆木食盘与锦盒,陛下备常食饮品于东侧偏殿,待问完苏礼便召二人回议属国吏员名籍

——食盘盛温蜜浆、黍米糕,锦盒藏石青与月白蜀锦,为赏制朝服衬里。

霍去病问苏礼被留时长,侍中答最多两刻钟。

入偏殿见漆榻、炭盆,侍中候于外。

去病见其不时窥殿门,虽饮蜜浆,仍疑陛下独留苏礼之故。

前殿侧室。

陛下翻着《粮草调度策》简牍:

“你为去病筹‘绕山突袭策’,又拟粮草调度,倒比他帐中老吏还周全。”

苏礼垂首躬身:

“臣不过是记诵军法、记簿,不敢居功

——皆因将军信任,肯用臣之策。”

陛下抬眸含察,问:

“朕知你过目不忘,去病帐中簿记皆能默记,若其簿记有失,你当如何?他日若与朝臣生隙,你在侧又当如何处之?”

苏礼起身垂首,袖手应答:

“若簿记有失,臣必即时勘误,将军未察则直,涉军务安危亦敢禀陛下

——臣掌记要,守的是大汉军法,非仅事将军。若将军与朝臣生隙,臣当谏其‘顾大局、避非议’,若谏而不听,臣不盲从,必禀陛下求示下。”

陛下微哂,自案侧锦盒取莹润白玉佩

“前日玉人送来的,你摸摸这痕

——好玉非天成,需懂行的人磨之、琢之、修之,一番‘工’夫下去,糙石方能成器。朕瞧着你心思细,这‘工’夫,你怕是下得比谁都深。”

苏礼急趋上前,双手过顶捧佩,心下慌促

——此‘工’似话中有话。

“多谢陛下赏赐,臣不敢当。”

“前番去病奏请复霍氏之姓,其‘借军功遂私愿、兼避卫氏嫌隙’之细虑,朕揣度,殊非去病烈性所能及。能解此中关节者,必与去病心性相契

——恰如懂玉者识佳料。”

苏礼听陛下话锋转淡,已明了一切,心口一紧,忙跪下垂首道:

“陛下明鉴!此计乃臣所谋,然臣此举,既为将军,更为陛下!臣自总角便与将军相伴,深知其因‘无族姓’遭几何白眼。为将军谋认祖归宗之策,乃遂其‘正名分’之愿。”

陛下审视着他:

“哦?如你所,此计皆为去病?然你何以窥透朕之心思?此计看似稳妥,朕却不得不允啊!”

苏礼心头一慌,忙说道:

“臣不敢揣度陛下之意,所计皆为将军与陛下解忧,此番某为陛下带来,将军胞弟霍光,若可随陛下左右供事,霍氏一族唯忠天子,绝无半分二心。

——然,将军若知陛下拔擢其幼弟,便无后顾之忧,方能更专心于前线击匈奴、靖边患。”

陛下沉思片刻,抬眼道:

“你为去病谋虑甚周,且能窥朕心意,荐霍光入宫一事亦为其筹谋

——既明分寸,可知朕亦需此等贤才?”

苏礼躬身更深:

“臣驽钝,唯知遵将军令,不敢有旁念。将军之心意,即臣当守之本分。”

陛下挑眉:

“若他的心思,与朕的规矩相悖呢?”

苏礼抬头,目光恳切:

“陛下取笑矣。霍将军自披坚执锐从军以来,心中唯‘为陛下荡平匈奴’一事。其弓所射,乃陛下欲除之敌

——其刀所斩,乃陛下欲平之寇。臣随其左右,不过是随陛下之刀弓行事,-->>不敢有半分偏失。”

陛下冷笑,声响脆亮:

“你倒善场面之辞。是惧朕疑你与去病过从甚密,抑或真心如此?”

苏礼喉头微动,声音发沉:

“臣不敢欺罔陛下。臣父母早逝,将军待臣如至亲骨肉,臣所能为,唯为其分劳、护其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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