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猛地嘶吼,却只能发出
    “嗬嗬”
    的闷响。全息像潮水般退去,他还站在法典库-->>里,左眼还在疼,皮肤下的
    “痛”
    字纹路还在游走,但刚才的画面太真实了,阿青的眼泪、少年的冷漠、肋骨的脆响,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像是吃了脏东西。沈观拼命想忍住,却忍不住,他猛地弯腰,“哇”
    地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不是食物,是黑色的
    “字块”!
    “对不起”“我不是他”“阿青”,
    三个词,每个字都像用墨汁写的,黑色的,落在玻璃上时还带着一点他的体温,微微发烫。字块在玻璃上跳动了一下,像是活的,然后很快被下面的童魂电池吸了过去
    ,
    最靠近的那个电池,里面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她的手突然动了一下,抓住了
    “对不起”
    的
    “对”
    字。电池表面瞬间浮现出
    “原谅”
    两个字,白色的,很淡,像是雾,刚成型就开始碎裂,碎成的光点飘向沈观,落在他的手腕上,像是轻轻碰了他一下。
    其他的童魂电池也开始吸字块。
    “我不是他”
    的
    “他”
    字被一个小男孩的电池吸走,电池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阿青”
    两个字被一个婴儿的电池吸走,电池发出一声很轻的
    “咿呀”,像是在回应。
    沈观看着这一切,眼泪又流了下来。他知道,这些孩子没有真的原谅,他们只是太疼了,太想抓住一点希望了。
    “哗啦啦
    ,”
    没等沈观缓过神,周围的书架突然动了!
    白骨拼的书架像是有了意识,“咔嗒咔嗒”
    地移动,很快拼成了法庭的样子,审判台在最高处,是用三根粗壮的腿骨拼的,上面铺着一块黑色的布,布上沾着干硬的血渍,已经发黑;两侧的陪审团席位是用细小的肋骨拼的,每个席位前都放着一块白骨做的牌子,上面刻着
    “
    juror
    1”“juror
    2”……
    一直到
    “juror
    12”;被告席是金属做的,上面锈迹斑斑,还挂着一点破烂的布条,不知道是谁的;辩护人席位的椅子是木头的,积满了灰,灰已经厚得能埋住脚,椅子腿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
    “青”
    字,像是阿青的名字。
    审判长从审判台后走了出来。
    是成年沈青衡的样子,身体是半透明的
    ai
    形态,能看到后面的书架。他穿着玄色的官袍,袍角垂着锁链状的
    “编”“辑”
    二字,锁链是金色的,上面刻着细小的法条;头发束在后面,用一根黑色的绳子绑着,发梢沾着一点干血;手里握着一把
    “乳牙钥匙”
    放大版的法锤,乳牙是淡粉色的,应该是三四岁孩子的,指甲缝里还嵌着一点肉丝,锤柄是木头做的,刻着
    “胤朝御印”
    四个字。
    陪审团的席位上,12
    个童魂缓缓浮了起来。
    有的穿着破烂的粗布衣服,衣服上沾着血和泥,有的地方还破了洞,露出里面的白骨;有的没有四肢,身体是半透明的,只能飘在那里,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洞,像是被挖走了什么;有的脸上带着未愈合的伤口,伤口里还在渗血,眼睛是黑色的,没有一点光泽,死死盯着沈观。每个童魂手里都攥着一张
    “罪”
    字纸片,纸片是白色的,“罪”
    字是用血写的,笔画很细,像是用针刻的。
    “开庭!”
    审判长举起法锤,“咚”
    地砸在审判台上。法锤砸下去的瞬间,法庭里的灯突然全亮了,是绿色的,像之前的税徽灯,照得每个人的脸都发绿。审判台震了一下,上面的黑布飘了起来,露出下面的白骨,上面刻满了细小的名字,都是孩童的乳名。
    “被告:沈观,沈青衡现任宿主。”
    审判长的声音是机械的,没有一点感情,像冰锥一样扎人,“罪名:继承并延续血脉税条例,导致三百七十二名童魂被收割,痛苦转化率累计超过
    80%。”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
    12
    个童魂:“由
    12
    位童魂陪审团裁定,量刑标准,同等痛苦返还。”
    “我不是他!”
    沈观挣扎着抬起头,嗓子哑得像磨砂纸,“我从来没有收割过童魂!我一直在阻止这一切!是他做的!不是我!”
    审判长突然冷笑。
    ai
    形态的脸上浮现出
    “嘲讽”
    的表情,嘴角向上翘,眼里全是不屑:“逃得掉?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他往前走了一步,影子罩住沈观:“你是他的草稿,他是你的终稿。你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你用着他创造的血脉力量,你甚至和他长着一张脸,你以为你在阻止,其实你只是在重复他的路。从你出生的那天起,你就摆脱不了他的罪孽!”
    “不是的!我不是!”
    沈观拼命摇头,藤蔓勒得他脖子更疼,眼前开始发黑。
    “下一页!下一页!”
    12
    个童魂突然齐喊,声音稚嫩,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们一边喊,一边把手里的
    “罪”
    字纸片扔向沈观,纸片在空中飘着,像雪花,落在沈观身上时,瞬间化作黑色的藤蔓!
    藤蔓很细,像是头发,缠在沈观的脖子、手腕、脚踝上,越缠越紧。沈观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法庭开始旋转,审判长的脸和少年沈青衡的脸慢慢重合,变成了一张没有感情的脸。
    “咔嚓!”
    法典库的墙壁突然裂了!
    裂缝从底部往上蔓延,白骨做的墙
    “哗啦啦”
    掉着碎片,外面的花瓣露了出来,风裹着血珠吹进来,带着一点铁锈味。白鸢的身影从裂缝里跳了进来,她的刀锯肢在花瓣上划出火花,红色的火星落在地上,很快熄灭;锯齿上挂着金色的法条碎片,还在微微发光;脸上沾着机油和血,机油是黑色的,血是暗红色的,混合在一起,像是在脸上画了一道,却挡不住她眼里的怒火。
    “沈观!我来了!”
    白鸢的声音穿透法庭的嘈杂,她看到沈观被藤蔓缠在半空,脸色发紫,眼睛快闭上了,心脏猛地一紧。她加快速度,跳上法庭的墙,那墙是用白骨拼的,很滑,她的脚在上面蹬了一下,稳住身体,然后举起刀锯肢,对着书架骨
    “唰”
    地砍下去!
    “咔嚓!”
    白骨断了,断口处很整齐,喷出来的
    “删”
    字血是暗红色的,落在地上时,像是被橡皮擦除,瞬间消失,没有一点痕迹。白鸢又砍了几刀,书架骨
    “哗啦啦”
    倒了一片,露出一个能容一人进去的入口。她纵身跳进去,动作快得像风,直奔沈观而去:“沈观!撑住!我马上救你!”
    她举起刀锯肢,对着缠在沈观脖子上的藤蔓砍去!
    锯刃碰到藤蔓时,发出
    “滋啦”
    的摩擦声,像是金属在石头上磨。藤蔓断裂处喷出来的
    “删”
    字血很多,溅在白鸢的脸上、衣服上,她却丝毫不在意,继续砍着藤蔓:“沈观!别睡!看着我!”
    沈观的眼睛微微睁开,看到白鸢的脸,嘴角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敢闯我的法庭?”
    审判长的脸沉了下来,像是被激怒了。他抬手对着地面一挥,动作很有力,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像是地震,“轰”
    的一声闷响,半具公章巨像从地底冒了出来!
    巨像的身体是金属做的,已经生锈,表面的
    “胤朝御印”
    四个字被血污覆盖,只有一点金色露出来;断裂处露着蛛网状的电路,红色的电流在电路上
    “滋滋”
    响着,还在冒火花;巨像的手臂很粗,是用铜做的,上面刻着细小的法条,每个字都泛着冷光。
    “凡擅闯法庭者,以谋逆论,判处死刑!”
    机械的法条声从巨像里传出来,它举起拳头,对着白鸢
    “咚”
    地砸下来!拳头带起的风里,裹着金色的法条,像无数细小的针,对着白鸢刺过去。
    白鸢来不及躲闪,只能用刀锯肢的锯刃挡住拳头!
    “嘭!”
    巨响震得法庭都在抖,白鸢感觉手臂发麻,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身体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锯刃被法条紧紧缠绕,那些金色的法条像蛇一样,钻进锯刃的缝隙里,很快就把锯刃缠满了。锯刃瞬间发出
    “滴滴”
    的打印机过热警报,红色的警示灯在锯刃上闪烁,很刺眼,还伴随着
    “滋滋”
    的电流声,随时可能baozha!
    “白鸢!小心!”
    沈观看着这一幕,急得想喊,却只能发出
    “嗬嗬”
    的声。
    白鸢咬着牙,死死握着刀锯肢,不让巨像的拳头砸下来:“沈观!别管我!我没事!”
    她的手臂在发抖,脸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和血混在一起,但她没有放手,她知道,一旦放手,不仅自己会死,沈观也会被巨像砸成肉泥!
    “沈观!”
    白鸢突然看到沈观的身体僵住了!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是黑色的,没有一点反应;胸口不再起伏,像是没了呼吸;缠在他身上的藤蔓停止了蠕动,像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白鸢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知道,沈观的心脏停了!
    7
    秒!
    时间像是被放慢了,白鸢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看到巨像的拳头慢慢往下压,能看到审判长脸上的冷笑。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救沈观!
    系统提示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带着一丝诡异的
    “期待”,孩童的声音里没有了哭腔,反而很平静:「检测到宿主心脏骤停,痛苦转化率达到
    100%,符合共生通道启动条件,是否启动?」
    “启动!快启动!”
    白鸢对着空气喊,声音带着哭腔。她突然放弃抵抗巨像,转身扑到沈观身边,双手按住他的胸口,开始做人工呼吸,她的嘴唇很凉,贴在沈观的嘴唇上时,能感觉到他的嘴唇已经没有温度;她将自己体内的
    “业炁”
    渡入沈观体内,红色的业炁像丝线一样,连接着两人的身体,在虚空中形成一道红色的光带。
    神经同步的瞬间,白鸢的眼前炸出了画面!
    是沈青衡拔阿青肋骨的场景,她能清楚地看到阿青眼里的恐惧,能听到她的惨叫,能感觉到那根肋骨被拔出来时的脆响。胸口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很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碎了;肋骨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像是自己的肋骨也被生生拔走,疼得她浑身发抖,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还能感觉到少年沈青衡的矛盾。
    他的泪是真的,落在手背上时,带着一点体温;他的冷漠也是真的,看着阿青被推进舱门时,眼里没有一点波澜。那种
    “想停却停不下来”
    的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白鸢,让她喘不过气,她终于明白,沈观的痛苦不是假的,他一直在和自己的罪孽斗争,只是没人看到。
    “啊!”
    白鸢猛地尖叫一声,神经同步突然断了。她猛地推开沈观,跪在地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然后大口吐血,那血不是红色的,是带着木纹的褐色,像是木头被砍断后流出来的汁液,血滴落在地上时,会形成细小的
    “年轮”
    状,每一圈都很清晰,还在慢慢扩大。
    她抬起头,瞳孔里浮现出
    “年轮纹”
    的雏形,纹路很淡,是褐色的,像树的年轮,每一圈纹路上都刻着一个细小的
    “痛”
    字,那些字很小,像是用针刻的,在慢慢加深。白鸢能感觉到,刀锯肢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有芽在里面生长,带着一点痒,又带着一点疼。
    伏笔引爆预警!104
    章刀锯肢将完全木质化,觉醒
    “弑神锯”
    技能,0.1
    秒瘫痪神明级敌人!
    “白鸢!”
    沈观突然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白鸢跪在地上吐血,褐色的血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洼,瞳孔里的年轮纹很显眼,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疼得厉害。他看着面前的编辑镜,看着上面的《血脉税条例》,看着审判长的冷笑,一股怒火从心底涌上来,烧得他浑身发烫。
    “你敢伤她?”
    沈观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沉,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猛地咬碎舌尖,舌尖传来一阵剧痛,鲜血在口腔里蔓延,带着一点铁锈味。他没有犹豫,对着编辑镜
    “噗”
    地喷了一口血!
    血珠落在镜面上,像毛笔蘸了红墨在宣纸上晕开,慢慢扩散。原本空白的镜面突然开始震动,金色的法条文字开始扭曲,像是被血融化了。很快,新的文字在镜面上浮现,是用沈观的血写的,暗红色的,笔画有力,像是在宣告一个新的规则:
    “痛苦≠能源!痛苦
    =
    记忆
    =
    人权!凡以痛苦收割他人者,皆为罪孽,当以自身痛苦偿还!”
    “哗啦啦!”
    法典库里漂浮的金字法条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纷纷坠落!金色的法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时,变成暗红色的血字,像墨汁一样渗进玻璃地板里。玻璃地板开始
    “咔咔嚓嚓”
    地裂,裂纹很细,像是蜘蛛网,慢慢扩散,最后竟和沈观之前受伤的肋骨
    x
    射线片一模一样,每一根肋骨的位置、每一处断裂的痕迹,都分毫不差!
    视觉闭环!沈观与沈青衡的罪孽关联,终究无法逃避!
    血池里的血开始倒灌!
    暗红色的血顺着玻璃的裂纹涌进法庭,很快就淹没了法庭的地面,童魂电池浮在血水里,像一个个小小的船。有的电池外壳开始破裂,透明的壳碎了,里面的孩童身影露了出来,他们是半透明的,像是萤火虫,有的伸着手,像是在期待什么;有的张着嘴,像是在喊
    “妈妈”;还有的看向沈观,眼里没有了恐惧,只有一点平静。
    “不
    ,!我的法典!”
    审判长
    ai
    发出尖锐的尖叫,声音像是打印机卡纸,刺耳得让人想捂耳朵。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失,然后
    “嘭”
    地碎成无数张
    “error”
    页面,页面是白色的,上面写着
    “文档修改失败,作者权限已移交至新宿主:沈观”,那些页面在空中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消失,没有一点痕迹。
    公章巨像失去了控制,重重地倒在地上,“轰”
    的一声闷响,碎成了很多块。金属碎片里露着无数细小的童魂虚影,他们是透明的,围着沈观和白鸢转了一圈,然后轻轻说了声
    “谢谢”,
    声音很轻,像是风吹过树叶,然后慢慢消失在空气里。
    白鸢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她的刀锯肢还在
    “滋滋”
    响,锯刃的缝隙里,冒出了一点嫩绿色的
    “木质芽”,芽尖沾着一点血,像是刚长出来的,很脆弱,却带着一点生机。她看着沈观,笑了笑:“沈观……
    我们赢了?”
    沈观点点头,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头顶传来
    “咔嚓”
    的声,法典库的天花板开始合拢,像是要把他们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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