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落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客栈的檐角上,敲出细碎的响。墨渊被雨声吵得醒了,披了件外衣走到窗边,见凌恒正坐在桌旁,借着油灯的光翻一本旧书。
“睡不着?”墨渊凑过去,见书页上画着些草药的样子,旁边还有歪歪扭扭的批注,“这是阿木爷爷的药书?”
“嗯,”凌恒指尖划过一页画着蒲公英的图,“他说这草既能当菜吃,晒干了还能消炎,想着记下来。”
雨丝顺着檐角往下淌,在窗台上积了一小滩水,映着油灯昏黄的光,像块打碎的铜镜。小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趴在窗台边缘,用花瓣沾着水玩,溅起的水珠落在书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别闹。”凌恒轻轻把它挪开,用布擦干书页,“淋了雨该着凉了。”
墨渊往灶间看了眼,老板娘白天腌的咸菜就挂在梁上,一串串的,有青的萝卜、红的辣椒、黄的生姜,被雨雾润得发亮。“明早肯定凉快,”他摸了摸肚子,“说不定能去河边钓几条鱼。”
“雨要是不停,河水该涨了。”凌恒合上书,“阿木爷爷说涨水时鱼容易上钩,就是浪大,不好钓。”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带着斗笠的身影在雨里晃了晃,是阿木爷爷。他抖了抖蓑衣上的水,手里还攥着把草药,绿叶上挂着雨珠,看着格外新鲜。
“刚去后山采的紫苏,”阿木爷爷把草药递给凌恒,“治风寒的,这雨一凉,保不齐有人要犯老毛病。”
凌恒赶紧接过,找了个竹匾摊开,放在灶台上烘干。紫苏的紫叶在灯光下泛着油光,气味冲得很,却让人觉得安心。
“山里雨大,”阿木爷爷坐在灶膛边烤火,鞋上的泥蹭在地上,留下几个深色的印,“你们明天别往河边去,有段路塌了,我刚用石头挡了挡,还没修结实。”
“那我们干啥?”墨渊有点泄气。
“帮张婶编竹筐呗,”阿木爷爷往灶里添了根柴,火光把他的脸映得发红,“她家孙子满月,要编几个新筐装喜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