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越来越密,砸在身上生疼。墨渊带着壮丁们跑到望月崖下,只见浑浊的黑泥混着雨水,顺着坡势往下淌,在地面冲出一道道沟壑,离灵壤地的边缘只剩不到半里地。最前头的黑泥已经漫过了田埂的基石,泛着刺鼻的腥气,沾在草叶上,草叶瞬间就蔫了。
“快!沿坡挖沟!”墨渊大喊着挥起铁锹,“把黑泥引向左边的荒沟,别让它往灵壤地流!”
壮丁们立刻散开,铁锹插进湿软的泥土,“咔嚓”一声劈开地面。雨水顺着领口往下灌,没人顾得上擦,泥水溅得满脸都是,只看见一双双使劲的手,一张张紧绷的脸。王铁匠脱了外衣,光着膀子抡锤,把李木匠递来的木桩砸进沟边,固定住刚垒起的土坝。
“这土坝得筑三尺高!”王铁匠的声音被雨声盖得发闷,“底下垫石头,上面铺草袋,不然经不住冲!”
李木匠带着人往坡上跑,抱来一捆捆干枯的护脉草——虽然护脉草蔫了,但草秆还结实,能当填充物。“把草塞进石缝里,”他边跑边喊,“能挡泥水,还能减缓流速!”
张婶带着妇女们也来了,她们没拿工具,就用手搬石头,把拳头大的石块一块块堆在坝基上。雨水打湿了头发,贴在脸上,她们却喊着号子,搬得比壮丁还快。“灵壤地不能毁!”张婶的声音嘶哑,手里的石头滑了一下,砸在脚边,她咧了咧嘴,又弯腰去搬下一块。
孩子们也没闲着,他们穿梭在大人中间,把掉在地上的草袋捡起来,递给筑坝的人。张屠户家的小子摔了一跤,满身是泥,爬起来抹了把脸,又抱着草袋往前跑,嘴里喊着:“保住灵珠种!保住灵珠种!”
墨渊站在土坝最前头,铁锹一次次插进泥里,把冲垮的坝体补起来。黑泥的腥气越来越浓,闻得人头晕,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只盯着不断逼近的泥流。“再加高半尺!”他对身后喊,“雨太大,现有的坝顶快被漫过了!”
凌恒扛着捆粗麻绳跑过来,绳子一头系在崖边的老树上,另一头递给墨渊:“把绳子缠在腰上,免得被泥水冲下去!”他自己先缠好绳子,跳进沟里,用身体挡住一处快要决口的坝段。
泥水没过了凌恒的膝盖,冰冷刺骨,他却死死顶着,直到壮丁们搬来石头堵住缺口。“灵脉水的源头还堵着,”凌恒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得想办法把石头挪开,不然黑泥会越积越多。”
“我去!”王铁匠把锤子往腰上一别,抓住绳子就要往上爬。崖壁湿滑,长满了青苔,他爬了两步就滑了下来,胳膊被石头蹭掉一块皮,渗出血来。
“等等!”李木匠递来一把带铁钩的长杆,“用这个勾住石头,咱们合力往外拉!”
壮丁们抓住长杆,喊着号子使劲拽。铁钩“嘎吱”一声陷进石头缝,石头被一点点往外挪,露出的缝隙里立刻涌出一股浑水,溅了众人一身。“再加把劲!”墨渊也加入了拉扯的队伍,绳子勒得肩膀生疼,他却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