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让只觉得满心悲凉,他重重将额头抵在青石地板上,沉声道:“臣认罪!臣万死!”
高高在上的帝王,见柴让终于认了罪,倒是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
他缓声道,“万死,倒不至于!朕念在你诚心认罪的份儿上,饶你一遭!”
然后,柴让就听到了自己的结局——
褫夺王爵,流放边城。
处罚下来了,平日里与他来往密切的人,纷纷躲得远远的。
就连他的亲生父母,福王、福王妃,对他也甚是冷漠。
城门口,官道前,零星几个好友,冒险来送行,却不见福王府的人。
面对如此凄凉,柴让愈发麻木。
流放之路,很累、很苦、很绝望。
就这,还是押送的官差是他暗中布下的棋子,若非如此,柴让受到的折磨将会更多。
他只在刚出京城的时候,一路步行。
走出去十来里路,官差便弄来了一辆不打眼的破旧马车,请他坐了上去。
随后的路上,算不得多受罪,可他堂堂天潢贵胄,还是尝到了风餐露宿、跋山涉水的滋味儿。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个月后,柴让才抵达了边城。
然后……画面开始变得凌乱起来。
他与折从诫成了好友,通过折从诫,他又结识了一位小娘子。
那小娘子,年纪小,容貌却极好。
除了一副美丽的皮囊,她聪慧、她善良,她总能有许多新奇的点子。
她居然还会练兵之法。
她那般美好,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六亲无缘”。
柴让自己就有一对不靠谱的爹娘,但他还是没想到,“她”的家人更奇葩,居然要毁了自家姑娘的清誉,只为让她继续留在娘家,给他们当牛做马!
“……我娶你!你嫁了我,就能彻底摆脱你的家人!”
恍惚间,柴让听到自己如此对那姑娘说道。
“好!你帮我摆脱他们!我也助你早日回京!”
画面又是一闪。
大红灯笼,鲜艳的红绸,将整个视野都渲染得红彤彤、喜洋洋。
他穿着大红披锦的新郎礼服,与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相对行礼。
在众人的哄笑中,她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挡在面前的团扇。
呼!
柴让猛地醒来,他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还是忽然觉得有些凉,抬手一抹,这才发现,额角、脖子全都是冷汗。
柴让缓缓坐起来,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这就是他的卧房,是他的安王府!
“所以,我只是做了个梦?”
柴让喃喃自语。
片刻后,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发现还是在卧室:“所以,真的只是梦?”
可,那梦境太真实了。
皇宫、朝堂,陛下、福王……对了,还有皇子!
阿姒说得没错,陛下果然有了亲生儿子。
“等等!这不是重点!她是谁?”
柴让梳理完整个梦境,记下了重要的几个信息,然后猛然想起,他梦醒前,正在拜堂。
新娘就要拿开团扇,他就要看到她的脸了,梦、却醒了!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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