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冷宫那位没了。”
两个小宫女在廊下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
“哪位?”
“还有哪位?就是先前生了两位皇子的,被打入冷宫的渝贵人”
“怎么没的?”
“说是病故。前儿个晚上还好好的,昨儿个一早,人就硬了”
黎锦若正捧着一叠新晾晒好的书页经过,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秋风穿过廊庑,带着彻骨的凉意,吹得她手中的纸张簌簌作响。
渝贵人那个曾经眉眼间带着艳丽,如今疯疯癫癫的女子,竟然死了?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寒意,步履未停,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皇后对她的去留,始终未置一词。直到三日后,她才被大宫女唤去,平静地告知,即日起调到正殿随身伺候。没有解释,没有嘱托,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人事调动。
但黎锦若明白,这不是恩典,是试探。
她这块意外落入凤仪宫的石头,皇后要亲手掂量掂量,是弃子,还是,偶尔也能硌伤敌人的棋子。
随身伺候的日子,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刀尖上。
凤仪宫虽仍是中宫所在,皇帝却长年累月的冷淡。
这宫中早已失了真正的权柄与温度。连带着宫中的下人,似乎也比别处少了几分底气。
而丽贵妃的圣宠如同烈火烹油,势焰熏天。
一些位份不高却心思活络的妃嫔,便时常借着请安的名头前来,语间夹枪带棒。
或是刻意寻些由头,拿皇后身边的宫人作伐子,以此试探那摇摇欲坠的中宫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