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风光尚好，贤妃与德妃联袂而来。

殿内，檀香的气息幽淡浮动。

皇后端坐于主位凤椅之上，身着杏黄常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神色平静地听着贤妃喋喋不休地请教春日宫宴的琐碎安排，手中一串沉香木佛珠捻动得平稳均匀。

黎锦若垂手侍立在皇后身侧稍后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皇后娘娘宫里的茶，瞧着清透，闻着也雅致，只是这味道似乎比往年更清淡了些许。”

贤妃端起那盏雨过天青瓷杯，指尖蔻丹鲜红，与素雅的瓷器形成刺目的对比。

她轻轻吹着浮叶，并未饮用，话语里却直指凤仪宫用度拮据。

德妃在一旁用绢帕掩了掩嘴角，似笑非笑：“贤妃姐姐说的是，想必是皇后娘娘崇尚节俭，为我等表率。”

贤妃身侧站着一个面容刻容的嬷嬷。

当黎锦若依着规矩，上前为贤妃添茶续水时，嬷嬷端着点心盘子的手肘猛地向黎锦若的手腕撞来。

角度刁钻，力道迅猛，若被撞实，滚烫的茶水必定泼洒一身，甚至差点溅到皇后衣摆。

电光火石间，她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沉一引，借助腰肢几乎难以察觉的旋转卸力。

脚下同时看似慌乱、实则精准地后撤半步。

大半壶滚烫的茶水没有泼洒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还稳稳当当的。

只有零星几滴，溅湿了她自己素色的裙摆下缘，以及那位嬷嬷绣着繁复花纹的鞋尖。

她立刻顺势跪倒，伏低身子，额头触及微凉的地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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