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多看靳烨廷了两眼。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韩三娘子有话要说?”
靳烨廷抬眸,双目直视韩茹茵,眼中无甚波澜,似乎不觉得说出刚刚那话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只是从他嘴里说出的众多语句中的一句话罢了。
“没有。”
韩茹茵轻轻摇了摇头,或许她只是多想了吧。
“我只是……”
“没有想到,原来良城司的人也会擅茶道。”
今日靳烨廷确实打破了以往她对良城司的刻板印象,她以为,他们这样的,sharen不眨眼,冷心冷情,什么都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却忘了,他们其实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这就是韩三娘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良城司怎么了?就不能也有些文人的爱好了?”
靳烨廷淡淡说道:“我会的,而韩三娘子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韩茹茵笑笑,没有接话。
“那还希望以后,靳某能有机会喝到韩三娘子你亲自煮的茶。”
“看看我与你,谁更技高一筹,让我知道,韩三娘子今日到底有没有说假话。”
噢?她敢煮,他又敢喝吗?
说着,靳烨廷端起了面前的一杯茶,抿了一口。
韩茹茵微微张大了些眼睛,她没想到——靳烨廷喝下的竟是了那第五杯茶。
不是说这杯茶喝不得,而是——
以靳烨廷如今的身份,良城司的指挥使,圣上面前的红人,他应是不屑于或者不该喝这第五杯茶的。
为什么呢?
不说像她祖父、父亲那样的人了,就是那李嫦凤,都不会喝这第五杯茶,按着李嫦凤的话说:“不要拿什么涮锅的茶水来给我喝,当我这里是潲水桶吗?”
她会觉得喝了这第五杯茶是自降身份,是对她的贬低、瞧不起,那是比潲水还不如的东西。
或是察觉到了韩茹茵的一丝诧异,靳烨廷往手中的第五杯茶瞧了瞧。
“韩三娘子,我靳某,既能喝那味道最好的第一杯茶,也能喝得下这世人口中‘非渴甚莫之饮’的第五杯茶。”
“茶,从来不分什么高低贵贱。”
“在我看来,这第五杯茶的滋味并不比那第一杯茶差,甚至,还有着第一杯远没有的风味。而这些,都要尝过了才能知道。”
“世人的话,流传得再广,终究是别人嘴里说的,这里面究竟是怎样,只有自己去看了、尝了才知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韩三娘子——”
“你说是不是?”
韩茹茵闪了闪眼睛,她总觉得靳烨廷这话,看似是在说茶,其实又像是在通过茶说些什么其他的东西。
比如对待某些事的看法,再比如他——这个人。
“当然。”
韩茹茵压下心中的异样,面色不改地说道:“靳指挥使说得在理。”
“韩三娘子,那你有喝过这第五杯茶吗?”
喝过,不止一次两次,是无数次。
韩茹茵虽在别人眼中擅茶道,但其实她的路子没有那么正,按她娘曾经的话来说,“野得很。”
除了在家中长辈面前煮茶要装装样子,私下里,相比于那些循规蹈矩的煮茶流程,她其实更喜欢自己去捣鼓、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