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眉头一皱,快步走下城楼。
声音来自城东一处宅院。
院外围满了百姓,中间几个士兵正按着一个中年汉子。
那汉子衣衫褴褛,却拼命挣扎:“冤枉啊!小民只是捡了个包袱!”
“捡包袱?”
为首的排长冷笑,“这包袱是从刘把总家中搜出的,里面是城防图!说,谁指使你的?”
曹变蛟分开人群走来。
士兵们立即肃立:“将军!”
那汉子见到曹变蛟,如同见到救星,磕头如捣蒜:“将军明鉴!小民真不知这包袱里是什么!今日路过刘把总家后巷,见这包袱丢在墙角,以为是谁遗落之物...”
“刘把总何在?”
曹变蛟问。
“已经控制起来了。”
排长答,“在他家中还搜出金银百两,非其俸禄所能得。”
曹变蛟盯着那汉子看了片刻,突然问:“你叫什么?家住何处?以何为生?”
“小民王二,家住城西柳树胡同,以打铁为生。”
“打铁?”
曹变蛟眼中精光一闪,“带他去铁匠铺。”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
来到铁匠铺,曹变蛟指着一柄刚打好的锄头:“这是你打的?”
王二点头。
曹变蛟拿起锄头仔细看了看,又看看王二的手。
那双手粗糙黝黑,满是老茧,确是铁匠的手。
但他注意到,王二的虎口处有一层特殊的老茧——那是长期拉弓才会形成的。
“你不是铁匠。”
曹变蛟的声音陡然转冷,“或者说,你不只是铁匠。”
王二脸色一变,突然暴起,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直刺曹变蛟。
电光石火间,副官拔刀格挡,金铁交鸣声中,短刀被震飞。
士兵一拥而上将王二按住。
曹变蛟蹲下身,撕开王二的衣襟——胸口赫然纹着一只海东青,这是正白旗死士的标记。
“好一个皇太极。”
曹变蛟站起身,“城还没围,内应已经布下了。”
他环视围观的百姓:“诸位乡亲,清军将至,有人却想开门献城。你们说,该当如何?”
百姓群情激愤:“杀!杀了他!”
“不。”
曹变蛟却摇头,“把他关起来,好生看管。皇太极不是想里应外合吗?我们就将计就计。”
他看向副官:“传令四门,明松暗紧。凡有可疑之人出入,一律秘密扣押。我们要给皇太极演一出好戏。”
夜色渐深,本溪城在不安中沉沉睡去。而百里之外,清军大营灯火通明,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二月初五,黎明。
本溪城头哨兵最先看到地平线上的黑线。
那黑线迅速变宽,化作滚滚烟尘。烟尘之中,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八旗兵马如潮水般涌来。
“清军来了——!”
警钟长鸣,全城震动。
曹变蛟披甲登城,透过千里镜观察敌情。
清军约五万,分四队扎营,将本溪城四面围住。
中军大纛之下,黄罗伞盖隐约可见。
“皇太极果然亲自来了。”
曹变蛟放下千里镜,“传令:火炮准备,但没我命令,不许开火。”
“军长,敌已进入射程…..”
炮营团长急切道。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