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宋卿棠这孩子情窦初开,偏偏喜欢上最不该喜欢的人。
得想个法子,让她慢慢断了这个念头才好。
但当务之急,是将宋昭衡和沈清漪这对狗男女的奸情告诉长女宋玉蝉,省的她再受他们两个人的蒙蔽。
于是,沈柔一五一十地将从宋卿棠的心声那儿听来的真相,和盘托出。
“他们竟敢如此欺辱我们!”宋玉蝉听完,脸色大变,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父亲与小姨,这简直是天理难容的丑事!”
沈柔神色平静,斟上一杯茶,推到了女儿面前。
“这些年,我待宋云霜如己出,却不知她竟是夫君与我堂妹私通所生。”沈柔语气平淡,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你小姨沈清漪所谓的遭遇歹徒而不幸失贞,不过是为了掩盖怀了你父亲孩子的谎罢了。而那个孩子,就是宋云霜!”
宋玉蝉接过茶杯,手抖得厉害,只好放回桌上。
她想起这些年自己对宋云霜的纵容与忍让,如今只觉得恶心。
“那,宋云霜可知自己的身世?”宋玉蝉问道。
沈柔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父亲和小姨将这个秘密守得很紧,连府中老仆也无人知晓。要不是前几日我偶然发现你小姨的私信,恐怕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母亲打算如何应对?难不成找个机会,当众揭穿此事?”宋玉蝉抬起眼,眉头紧蹙,“这会不会太冒险?如果证据确凿,只怕反而被倒打一耙。”
“自然不会如此鲁莽。”沈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要的不是一时之快,而是让他们慢慢付出应有的代价。”
……
沈柔突然吐血,把满屋子的人都吓得不轻。
“母亲!”宋玉蝉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柔。
她虽然从妹妹宋卿棠的心声中得知这是不得已的计策,但亲眼见到母亲吐血,心头仍是一颤。
宋卿棠早已扑到沈柔床边,眼中含泪,声音带着哭腔:“娘,您怎么了?别吓女儿啊!”
这药效发作得正是时候,血色鲜艳逼真,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这时,门外传来管家杨忠不耐烦的声音:“夫人,太夫人那边等急了,您要是再不去——”
话音未落,宋卿棠突然抄起桌上的茶杯,猛地向门外砸去:“狗奴才!没见我娘都病成这样了吗?滚出去!”
杨忠猝不及防,被茶杯砸中额头,顿时红肿一片。
他捂着头,又惊又怒,却见沈柔面色惨白,唇角还挂着血,只得忍气吞声道:“二小姐息怒,老奴这就去回禀太夫人。”
退出房间后,杨忠摸了摸额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他心下盘算:这沈柔怕是真不行了,得赶紧去库房拿几件值钱的东西,万一她死了,那些嫁妆被卫国公府收回,可就亏大了。
屋内,宋卿棠望着杨忠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
这老贼定是想着去库房偷东西了。也好,正好让他自投罗网。今晚我便设计引他入局,就算赔上自己的名节,也要将这祸害除去。
听到这话,沈柔和宋玉蝉同时一震,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涛骇浪。
“不可!”沈柔几乎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收住,改为一阵剧烈的咳嗽。
宋玉蝉紧握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绝不会让妹妹实施如此疯狂的计划。
妹妹的心声刚才透露过,杨管家这个贱奴,竟然是太夫人的老相好,他不配让卿棠做出牺牲!
“蝉儿,棠儿,”沈柔虚弱地开口,“娘想歇息片刻,你们都回去吧。”
“不行,女儿要在这里照顾母亲。”宋玉蝉坚定地说,她打定主意要看好妹妹,绝不让她有机会单独行动。
宋卿棠也道:“是啊娘,您病得这么重,我们怎能离开?”
沈柔摇摇头,气若游丝:“不过是老毛病又犯了,睡一觉便好。你们在这里,反倒让我不能安心休息。”
她顿了顿,又道:“蝉儿,带你妹妹回去,让她好好冷静冷静。刚才她对管家动手,太夫人那边怕是会有麻烦。”
宋玉蝉还想坚持,但看到母亲眼中的神色,只好应下:“那女儿晚些再来看您。”
扶着妹妹走出房门时,宋玉蝉心头一紧。
母亲肯定也听到了卿棠的心声,想要亲自出手!
她得尽快看住卿棠,再回来助母亲一臂之力。
姐妹二人刚离开,沈柔立刻从床上坐起,没有半分病态。
她眼中寒光闪烁,与平日温婉的模样判若两人。
“杨忠啊杨忠,你欺我太甚!”沈柔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她太了解这条老狗了。
今日被卿棠当众砸伤,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按照他以往的习性,一定会像女儿说的那样,溜去库房盗取她的嫁妆,以泄心头之恨。
是时候清算这笔账了!
沈柔走到妆台前,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枚白玉令牌,上刻“卫国公府”四个字。
这是她出嫁时,父亲暗中给她的陪嫁。
一支从不轻易动用的四大暗卫,代号“琴棋书画”。
沈柔将令牌放在窗前,轻轻叩击三下窗棂。
不过片刻,四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内,齐刷刷单膝跪地。
“夫人。”四人低声行礼。
他们都身穿玄色劲装,长相普通,只是眼中的精光透露他们不凡的身手。
“琴、棋、书、画,”沈柔扫视四人,“杨忠此刻应该已经前往库房行窃,你们赶紧前去埋伏,人赃俱获后,立即拿下!”
“是!”四人领命,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柔整理好衣装,面色恢复平静,眼中却是一片冰寒。多年来的隐忍,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的欺辱。
如今真相大白,她再无顾忌,是时候让那些人知道,靖安侯府的主母,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与此同时,宋玉蝉将宋卿棠送回房间后,假意离开,实则悄悄折返,躲在妹妹院子里的海棠树后。
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看住妹妹,不让她做傻事。
而宋卿棠在房内坐立不安,时不时望向窗外,计算着时辰。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早就被母亲和姐姐听得一清二楚。
库房那边,果然如沈柔所料,杨忠鬼鬼祟祟地来到库房。
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
这是他多年前偷偷配的,连太夫人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