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华野临时指挥部里。
张百川把刚收到的电报按在桌面上,看向粟昱:“十二纵报告,马鞍山已经拿稳了,李云龙得十二纵动作快,顺手还把保安团给收拾了。”
“他是不想闲着。”粟昱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张总,十二纵刚扩编,新兵太多。让他守马鞍山可以,但西翼……”
张百川走到墙边地图前,点在上面:“西翼不用他守。白崇禧现在不敢动。他要是敢派兵东进,我们在江北的部队就能直接威胁武汉。这笔账,他算得清楚。”
张运逸从另一张桌子抬起头:“可汤恩伯那边动作也不小。最新情报,他把南京周边的四个军全收缩到镇江、常州、无锡这条线上,摆明了要跟我们打阵地战。”
张百川略微思考,“那就打阵地战,参谋长,你记录命令,我做如下部署:“第一梯队调整部署。一纵王坤部、三纵许友部,继续执行原计划,向浙赣线穿插,但速度要再快。我给他们五天,五天之内,义乌段铁路必须切断。”
粟昱立刻拿起电报:“老总,他们现在还在宣城一带,到义乌还有两百多公里,沿途还有国民党地方部队袭扰。”
“所以不要恋战。”张百川走回桌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遇到国民党的地方部队,绕过去。不准追击。告诉他们,现在比的是谁跑得快。”
一个参谋忍不住问:“司令员,要是敌人死守要点,绕不过去呢?”
“那就打。”张百川放下杯子,“但怎么打有讲究。用炮火急袭,用突击队快速突破,打完就走,不要打扫战场。我们的目标不是歼灭多少敌人,是把他的防线撕开。”
他顿了顿,看向粟昱:“老粟,你跟一纵走。具体怎么打,你临机决断。”
粟昱点点头:“明白。”
张百川继续:“第二梯队,五纵、六纵、七纵、八纵,沿长江南岸向东推进。但不要急着打镇江、常州。你们的任务是制造压力,让汤恩伯以为我们的主攻方向在南京以东。”
张运逸在本子上记着,抬头问:“要是汤恩伯不接招,死守不出呢?”
“他肯定会出。”张百川很肯定,“镇江是南京门户,他丢不起。只要我们摆出要强攻镇江的架势,他就得把兵力往这边调。”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从芜湖向东划过:“等他把注意力全放在镇江、常州这条线上,我们这边――”
手指突然向南一拐,停在皖南山区。
“六纵、八纵。这两个纵队不过江了。”
“不过江?”张运逸放下笔,“司令员,六纵、八纵是第二梯队的骨干,不过江怎么……”
“他们从铜陵渡江,但不过浙赣线,不向东。”张百川的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条向南的弧线,“他们向南,进皖南山区。旌德、绩溪、歙县,这几个地方必须控制住。”
粟昱已经站到地图前,盯着那条路线看了几秒,突然说:“你是要切断南京和杭州的联系?”
张百川的手指向东延伸,经浙西直插杭州西北:“不止,汤恩伯的部署,南京是头,沪杭是尾。头要守,尾也要保。如果我们同时威胁两头――”
“他就会首尾难顾。”张运逸接话,手里的铅笔在纸上快速画着示意图,“但这样一来,我们在江南的兵力就分散了。三个方向同时展开,任何一路要是被敌人集中力量反击……”
张百川走回桌子坐下,带着自信:“汤恩伯没这个胆量,他不知道我们过了江的有多少人,他摸不清哪一路是主攻,哪一路是佯动。他手里满打满算三十多万人,还要分守南京、镇江、常州、无锡、上海、杭州……他哪一路都不敢丢,哪一路都得防。”
他拿起桌上另一份电报:“而且,我们还有一路他没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