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公主赵婉清带着一腔孤愤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府。
她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花厅里,面前的红木圆桌上,厚厚几摞账本堆叠得如同小山。
她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看起来。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胭脂铺,上月亏损三百两。
绸缎庄,本月净亏五百五十两。
城南酒楼,勉强持平,但厨子又被对家高价挖走,前景堪忧。
一本本账目翻过去,竟没有一家店铺是盈利的。
她为了取消婚约,在御前夸下海口,要凭自己本事一年赚三万两白银。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
这两年,她暗中经营这些产业,投入了无数心血和体己钱,结果却是泥牛入海,亏损连连。
经商之道,远比她想象的艰难百倍。手下的人要么能力不济,要么阳奉阴违。她身为公主,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借用皇家权势压人,处处束手束脚。
一滴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滑落,砸在泛黄的账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贴身宫女秋纹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白玉碗进来,碗里盛着几块晶莹的冰块,散发着丝丝寒气。
“殿下,天热,用些冰。”
“端走!”熙宁公主猛地一挥袖,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哽咽,“如今府里什么光景你不知道吗?冰价如此高昂,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以后不许再这般浪费!”
秋纹吓得连忙跪下,不敢多。
熙宁公主看着那碗渐渐融化的冰,又瞥见桌上另一张管事刚送来的月度用度支取单子,心头更是堵得发慌。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林永安那张带着几分无赖和疏离的脸。
“若是做不到,难道真要嫁与那等废物纨绔,或是真的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吗?”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掐入掌心,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与此同时,安平公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林永安正有些无措地承受着来自便宜老爹林康那汹涌澎湃的爱。
“儿啊,头还疼不疼?渴不渴?饿不饿?想吃什么?爹让厨房立刻去做!”
林康围着儿子的床榻打转,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一会儿又替他掖掖被角,那关切的眼神几乎要凝成实质。
林永安穿越前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从未体会过如此直白而浓烈的父爱。此刻心中既是感动,又有些吃不消这过度的热情。
“爹,我没事了,真的,就是还有点乏力,想静静歇会儿。”他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林康这才恍然,连忙点头:“对对对,静养,静养最重要!爹不吵你,你好好歇着,爹就在外面守着,有事立刻喊爹!”他一步三回头,终于退出了房间,还细心地把门轻轻掩上。
林永安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比挨了一闷棍还累。
时值盛夏,午后阳光炽烈,即使屋内放着从地窖取出的、用以降温的湿麻布,依旧闷热难当。汗水很快浸湿了他单薄的中衣。
他下意识地侧头,对着床边空处含糊了一句:“夏禾,把风扇开大点!”
侍立在一旁的丫鬟夏禾闻一愣,疑惑地问道:“少爷,您说什么?风扇是何物?”
林永安猛地回过神来。这里是大盛朝,哪里来的电风扇?
他看着夏禾手里那把还在不停摇动的蒲扇,效率低下,而且摇扇的人极其辛苦。属于手工up主的灵魂瞬间躁动起来。
一个简易手摇风扇的构造图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木头支架、齿轮组、扇叶、摇柄结构并不复杂,以这个时代的木工技艺,完全可以实现!